刘子秋非常镇定,直等二壮他们来到近前,这才沉声说道:“出了什么大事?别急,慢慢说!”
二壮跳下马,人还没有站稳,便喘着气说道:“大,大牛,县里刚刚接到文书,要征召你。”
刘子秋皱眉道:“欧阳宇搞什么鬼,不是付过钱了吗!”
开挖江南运河,各乡各里都要抽调民夫,长山村也不能例外。刘子秋知道修一次运河,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自然不会让村民们去冒险。好在他现在与欧阳宇关系密切,花了些钱上下打点,将这次挖运河的差使搪塞了过去。
二壮连连摇头,说道:“不是挖河,是鹰扬府来的文书。”
“鹰扬府是管府兵的,我又不是府兵,关他什么事?”
“文书写得明白,你现在是府兵了。”二壮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说道,“这不,还让县里给你划十五亩地呢。”
府兵制度源自北魏年间。初时,北魏朝廷规定,鲜卑人当兵,汉人务农。后来,由于战事频繁,兵员损耗太快,这才允许汉人当兵,由朝廷分给田地,免除租税。所以,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府兵其实也享有一定的特权。只是刘子秋一天特权没有享受过,便接到了征召令,而且明天就要到盐官县城集结。
刘子秋接过纸片一看,上面几行字歪歪扭扭,显然是二壮从文书上抄下来的,不由沉吟道:“这事有些蹊跷。”
无缘无故怎么可能让他当上府兵?这其实都是杨万项做的手脚。杨家兄弟七人感情颇深,杨万项又和七弟杨积善最说得来,既然得了余杭鹰扬府郎将的机会,他当然想要替弟弟出一口气。
来到余杭以后,杨万项便派人悄悄查探长山村的底细,自然知道了村民们都为刘子秋马首是瞻。本来,他想等站稳了脚跟,再和刘子秋斗一斗法,结果却出了王家的事情。
查抄王家也是一次对付刘子秋的好机会,完全可以将他也构陷进去。只是张须陀来得太快,不等他布置好,就提走了所有人犯。而他却因为立了功,过完年便要调往洛阳了。
杨万项原以为自己这次是没有机会报复刘子秋了,谁知朝廷又来了一道命令,要求余杭鹰扬府调集五百府兵去河南听令。有了杨玄感事先透露的消息,杨万项自然知道这次调兵是为了西征吐谷浑。
打仗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用九死一生来形容毫不为过。杨万项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将刘子秋弄到军中。即使刘子秋能够从战场中侥幸生还,以杨家在朝堂和军队中间的势力,同样可以寻个由头,取了他的性命。只要刘子秋一死,长山村群龙无首,自然任由杨家拿捏。
众村民听到消息都围了过来,他们虽然不知道杨万项的阴谋,甚至还不知道有杨万项这个人的存在,但都知道此行的凶险,纷纷劝刘子秋不要去,更有人主动提出代替刘子秋应征。高秀儿也是神情紧张,眼睛里已经闪烁着几点晶莹。
魏征想了想,说道:“除了替父从军,其他人冒名会被当作逃兵处理,那是死罪,行不通。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去找欧阳县令,请他勾销名册,只说查不到主公其人,鹰扬府自然没有办法。”
“不妥!”刘子秋马上否决了魏征的建议,“鹰扬府事先一定经过调查,瞒不过去的。”
刘子秋的大名除了最亲近的这些人,就只有官府的名册上才有,在村里,所有人仍然习惯叫他大牛。而二壮抄的那张小纸片上,分明写着刘子秋三个字,这绝对不可能是鹰扬府的失误或者巧合。
高秀儿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郎君,我不想你去!”
“不,我必须去!”刘子秋忽然下了决定。
他虽然是行伍出身,但这是在冷兵器时代。那天在谢家与王子茂的四个家奴交手时,他就觉得自己过去学的许多东西,现在都没了用武之地,迫切需要到军中重新学习、历练。这次征调令,突然将他列为府兵,岂不是天赐良机?尽管前途危机四伏,但天生喜欢冒险的刘子秋又怎会退缩?
……
茅草屋里,刘子秋沉声说道:“你们都跪下!”
四个昆仑奴,两个高丽婢子,凝露凝霜姐妹,还有香草,齐刷刷地跪成一排。虽说他们只是奴婢,但刘子秋从来没有主动让他们跪过,今天这是头一遭。
刘子秋取过一根碗口粗的硬木棍,厉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必须绝对服从主母的命令,保护主母的安全,若有些许差迟,此棍便是榜样!”
说完,“咔叭”一声,那根硬木棍竟被他生生折成两段。
“郎君……”高秀儿已经泣不成声。
刘子秋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放心吧,那么多困难都挺过来了,我不会有事的。”
推开院门,十二个精神抖擞的少年正在门外站得笔直。一共四十八个少年参加了刘子秋亲自组织的训练,但资质各有差别,这十二个少年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刘子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大鹏、栓子!”
萧大鹏和栓子挺直了胸膛,一起大吼:“到!”
刘子秋抬了抬手,说道:“尔等四十八人都是长山村的子弟兵,都是未来的好汉。你们这十二人更是当中的尖刀,我给你们取个代号,狼牙!大鹏、栓子,我走以后,你们要带领大家继续苦练,不可有一丝松懈!”
十二个少年齐声应道:“诺!”
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