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数不清的碎石铺天盖砸了过来,令天色都为之一暗。正冲向前方的瓦岗军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队伍顿时大乱。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参加的瓦岗军,既没有高超的武艺,也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遭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纷纷掉头就跑,那些长官连声喝止,却哪里喝止得住。李密所期望的混战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汉军的远程攻势并没有就此结束,一直按兵不动的弓弩手终于找到了机会,箭矢如雨,不停地收割着瓦岗溃军的生命。而刚才担纲主力的陌刀军也让出了一条道路,数万汉军步兵挥舞着横刀冲杀向前。
眼看着战场形势急转直下,李密长叹一声,也只得拨马往南而走。汉军大队人马沿路追杀,直冲出去二十多里,离李密的帅旗越来越近,忽听得一阵呐喊声,两边山坳中冲出大队人马,反将汉军追兵围在垓心。
原来,攻到灵昌城下的瓦岗军只有三十万人,另有二十万大军却在灵昌以南二十里的落马坡设下埋伏。这李密也是作好了两手打算,三十万人如果能够击败汉军,攻下灵昌城,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万一战败,这里便是他反败为胜的一个杀着。汉军虽然知道瓦岗寨有五十万人马,但城外旌旗蔽日,三十万人和五十万人实在也看不出多大区别,而且这支攻城部队败退得也十分逼真,根本让人想不到还会有所埋伏。
看着陷入重围的数万汉军,李密捋了捋了颌下长须,忍不住放声大笑。当年他就是利用伏击的战术,一举击败大隋名将张须陀,从而令瓦岗寨声势大振。这一次虽然没能围住刘子秋,但是只要全歼这五万汉军追兵,照样可以令刘子秋伤筋动骨,毕竟汉军的兵力总数有限。
可是汉军并非隋军可比,这五万汉军追兵虽然陷入重围,却不见丝毫慌乱,迅速结成阵势,与瓦岗军激战,不落下风。
李密眉头皱了皱,正要下令击鼓,只见汉军阵中火光一闪,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李密没见过烟花,不由奇怪道:“这是什么东西?”
单雄信也是不明所以,沉吟道:“王爷,这莫非是他们求救的信号?”
李密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哼!到嘴的肥肉断不会让他跑了!罗士信听令!”
罗士信慌忙越众而出,叉手道:“末将在!”
李密瞥了他一眼,说道:“罗士信,孤给你五千骑兵,五万步卒,前去阻挡刘子秋的援军。三个时辰之内,援军不至,便算你头功!”
罗士信应诺一声,匆匆点齐人马,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秦叔宝、王伯当兵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而今天这一仗打到现在,却始终没有见到汉军骑兵的身影,这个情况很不正常。当然,聪明的罗士信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作为张须陀的旧部,大隋的降将,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话能够引起李密的重视。既然不可能引起李密的重视,罗士信也不愿意多说,领了兵马向北而去。
战场上仍然一片胶着,被围的汉军并没有固守待援,相反比瓦岗军更加勇猛,甚至组织了多次反击,屡屡冲乱瓦岗军的阵脚。
李密眉头皱得更紧,要想打破僵局,必须有人出来担任先锋,撕破汉军的防线,而他身边的大将只剩下单雄信可堪一用了。
单雄信也似乎知晓了李密的心思,一提缰绳便要向前,却听得后军一阵大喊。单雄信转头看时,不由大吃一惊,连声道:“王爷,快看那边!”
李密回头一看,只见烟尘滚滚,大地都仿佛颤动起来,却是无数骑兵席卷而来。汉军骑兵的速度来得飞快,转眼间就将瓦岗军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瓦岗军刚刚组织起来的攻势再次崩溃。
单雄信一拉李密的缰绳,大声说道:“王爷,快走!”
李密看着越来越近的汉军骑兵,咬了咬牙,勒马就走,他精心设计的一场伏击看来也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
从这里再向东南二十里便是李密的根据地瓦岗寨,远远的已经望见了瓦岗寨城头上飘荡的大旗,李密不由松了口气,狠狠地甩了一马鞭,策马朝着城下冲去。翟让在瓦岗寨经营多年,早把一座小城修建得易守难攻,只要进了城,就可以此为依托,收拢残军,重整旗鼓。
单雄信护着李密来到城下,冲着城头上大喊道:“王爷回来了,快开城门!”
城头上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刚刚还只有寥寥数人的城头一下子便站满了士兵,刀枪林立,瓦岗寨的大旗也被扔了下来,换上了一面黑色的汉字大旗。旗下一员大将手按横刀,厉声喝道:“李密,某乃大汉上将军桂海求,奉陛下之命,已经取了此城,尔等何不早降!”
李密大怒,下令攻城。城上矢石如雨,瓦岗残兵寸步难进。
单雄信见势不妙,连声劝道:“王爷,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退往匡城吧。”
匡城在瓦岗以南三十里,是一座规模与灵昌差不多的小县城,但匡城却有三万守军,对于现在的李来说,也算一支不小的力量了。
“走!”李密迟疑了一下,终于放弃了收复瓦岗寨的打算。
然而,他所率领的这支残军行不数里,路边一通鼓响,斜刺里杀出一队骑兵,为首一将高声喝道:“汉大将军文昊在此,李密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王爷快走!”单雄信照着李密的战马抽了一鞭,挺着长槊,迎了上前,与文昊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