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谢翁山满腹狐疑地看着谢老四,问道,“什么礼物?”
谢老四想了想,说道:“是西海郡太守刘大人。礼物,还是请老太爷自己看吧。”
刘子秋是什么官职,谢老四还真不知道。但他在威定城逗留了一段时间,知道刘子秋在当地部落中的威望很高,也见识过刘子秋手下的精兵强将,提到刘子秋,他就有种莫名的敬畏,甚至不敢提到刘子秋的名讳。至于箱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谢老四更是一无所知。箱口都贴着封条,有刘子秋派来的三十名武士亲自看守,他和手下的伙计再好奇,也不敢打开箱子。不过,谢老四却知道有一只箱子特别沉重,于是让伙计们将那只箱子抬了过来。
谢蕴亲自上前验看了封条,完好无损,这才朝父亲点了点头。谢翁山沉声说道:“打开!”
两名家丁上前,将箱盖打开,众人探过头去,“咦”的一声,脸上尽显失望之色,居然是一箱石头。谢蕴以为那位姓刘的大人是要戏耍谢家,不觉有些恼怒,把脸一沉:“扔河里去!”
其实,谢蕴行事一向很有分寸,只是一个多月前,最疼爱的女儿竟然被人逼得出了家,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也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几名家丁上前正要抬起箱子,却听谢志文说道:“等等!”
谢志文从箱子里捡起一块石头,仔细观察了一会,递道:“父亲请看这里。”
谢蕴迎着光看了一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挥手道:“来人,请任二过来。”
谢翁山兄弟三人已经退居幕后,在人前,谢蕴便是谢家的家主。听说是家主相唤,任二颠颠地跑了过来,躬身道:“奴婢在此,请老爷吩咐。”
谢蕴将手中的石头递给他,说道:“你仔细看一看。”
任二还有一个身份,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玉工。他拿起那块石头,只看了一眼便吃惊道:“老爷,这块石头从何而来?”
谢蕴自然不会告诉他石头的来历,只问道:“你觉得如何?”
任二两眼放光,双手不住在摩弄着那块石头,口中喃喃说道:“好,好。如果奴婢看得不错,这应该是昆仑璞玉!”
昆仑玉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和田玉,即使在现代,也是极其珍贵。璞玉就是未经雕琢的玉石,后世又称为籽玉。自从晋末以后,通往西域的商路就被截断,中原因此失去了昆仑玉的重要来源,玉价一时高涨。任二手中这块璞玉比钵盂还要大一圈,如果雕琢得当,应该可以开出三、四块玉璧。
谢蕴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那位刘大人,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那你看看箱子里还有多少璞玉?”
任二走到箱子口,顿时惊呆了。满满一箱的石头,全都是昆仑璞玉,而他手中那一块的品质只能算作中等。对于一个玉工来说,能够有机会雕琢这么多的上等璞玉,就算马上叫他去死也值得了。
谢翁山强按住心头的激动,捋须问道:“任二,你看这箱子石头估价几何?”
任二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敢说,其价连城吧。”
物以稀为贵,玉价本来就高,来源又断了,这个价值还真不好估算。不过谢家人都明白,这一箱如果都是上等的昆仑璞玉,再配上高超的雕琢技艺,价值连城还是谦虚的说法。
谢翁山愣了一会神,转头问道:“谢老四,那位刘大人究竟是何许人?与我谢家有何关系,要送如此重礼?”
谢老四拱手道:“回老太爷,小人只知道那位刘大人叫刘子秋,其他一慨不知。”
“刘子秋?!”谢家诸人都是大吃一惊。
谢志武性情最为豪爽,抚掌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子秋兄没事,没想到他还当了官!”
谢蕴瞪了小儿子一眼,又问道:“谢老四,刘大人现在担任何职?”
谢老四苦着脸,说道:“回老爷,这个小人确实不知。不过,整个河西道好像都归他管。”
谢蕴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大半年时间,刘子秋居然做成这么大的事业,看来当初他要把女儿许给刘子秋也算颇具眼光。但转念想到女儿如今的状况,谢蕴又忍不住摇头叹息。
谢志武却按捺不住,催促道:“快,快,看看另外几只箱子里是什么宝贝?”
接下来两口箱子里装的都是狐皮,一口箱子装的是火狐皮,其红似火,另一口箱子装的是雪狐皮,其白如雪。这些狐皮是刘子秋精选出来的,整张狐皮不见一丝杂色,也没有一个伤口,都是最优秀的猎手直接射中狐狸的眼睛猎获的。而且火狐和雪狐都极其稀少,能够凑齐这两箱狐皮并非有钱就可以办得到的。不过,和那箱昆仑璞玉比起来,这两箱狐皮的价值要小得太多。
谢翁达皱眉道:“谢老四,你说的可是长山村的刘子秋?他一个小兵能够弄到这么多钱?你有没有搞错?”
其实,谢家的势力现今只集中在江南,在河西一带根本没有什么交往深厚的朋友,更不可能有人送他们如此厚礼。而那位送礼有大人又姓刘,以谢翁达的精明,早就应该想到是刘子秋了。而且这三箱物品虽然珍贵,却也只是相对于中原和江南来说,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西海的特产,如果真如谢老四所说,刘子秋已经占据了整个河西道,要想弄到这些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困难。但是谢翁达最近和江都的王世充走得很近,他将自己这一支的前途都押在了王世充身上,自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