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光养晦的道理刘子秋还是懂的,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元居兄弟言过了,天下英雄何其多哉,刘某又算得了什么?你可不敢小瞧了天下人。”
拓跋元居不以为然地说道:“其他地方我不管,在这西海郡,唯你我二人耳!你我之间……”
话没说完,拓跋元居竟已经趴在几案上睡着了,刘子秋无奈地摇了摇头。拓跋千玉和往利晴天这对姑嫂闻讯来到前面,安排下人将拓跋木弥父子扶到后面休息。
往利晴天叹了口气,轻声道:“子秋哥哥,元居他喝多了酒便喜欢胡言乱语,有什么得罪之处,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子秋已经从拓跋元居的话里听出了一丝野心,甚至有公然向自己挑战的意思,但看到这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挺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地打招呼,他却怎么也硬不起心肠,只得笑道:“这说哪里话,我和元居兄弟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拓跋木弥曾经野心勃勃要做西海的霸主,为些他曾经想过要借助大隋王朝的力量。随着这半年来,刘子秋在西海强势崛起,拓跋木弥已经逐渐失去了争雄之心,他现在的目标只是整合党项八部,做一个真正的党项王。但是随着这些年的潜移默化,尤其在这几次战争中,拓跋部非但没有受到损失,反而得到了壮大,拓跋元居的野心便日益膨胀起来。
对拓跋木弥和拓跋元居的心思,拓跋千玉一清二楚。一边是父兄,一边是情郎,如果双方起了冲突,她夹在其中必会左右为难。想到这里,拓跋千玉忍不住抱着刘子秋说道:“阿哥,我怕。”
“千玉,有句话我要说清楚。”刘子秋虽然也喝了许多酒,却一分醉意都没有,他沉默了一会,正色说道,“万一有一天,我和你父兄之间发生战争,我不会手下留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追随我的那些将士的身家性命,希望你能够理解。”
看到拓跋千玉眼中已是泪光闪烁,刘子秋又说道:“不过,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父兄,如果我侥幸赢了,不管他们做过什么,我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在西海,各部落之间也有联姻,这种联姻并不可靠,彼此之间仍然会发生冲突和战争,胜利的一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照样会按他们的规矩处死高过车轮的所有男子。拓跋千玉相信,如果他的父兄获胜,肯定不会像刘子秋这样大度。刘子秋能够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出乎拓跋千玉的意料了。
“阿哥,谢谢你。”拓跋千玉脸色一红,轻声说道,“阿哥,今晚我就给你。”
党项女子素来奔放,在出嫁之前和情郎发生点什么是常有的事情。但拓跋千玉是党项公主,能够被她看上眼的男人少之又少,再加上她崇尚汉家礼仪,轻易不肯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她今天主动提出来,是真的被刘子秋那番话打动了。
刘子秋哈哈笑道:“傻丫头,再有一个月我就来娶你回去,这几天你都等不及了?”
这时,吉仁泰忽然在门外大声说道:“主公,商队回来了!”
为了探听中原的消息,也为了让江南的亲人放心,刘子秋特意组织了一支四百人的庞大商队。这支商队离开威定城已经将近四个月了,却一直音信全无。突然听到商队回来的消息,刘子秋不由一阵振奋,大声说道:“通知大家集合,连夜赶回威定城!”
拓跋千玉很享受靠在刘子秋怀里的感觉,但她也知道轻重缓急,毅然松开双手,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阿哥,你走吧。我在这里等着你来接我!”
她却不知道,这一等竟等了两年时间。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刘子秋用力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出了厅堂。他迫不及待想见到那支商队,想听到高秀儿的消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靓丽身影,只能将拓跋千玉先放在一边。
……
此刻,千里之外的长山村刘、李两家院中却气氛紧张,如临大敌。
从清晨开始,李靖的夫人张出尘肚子里便有了动静,特地从余杭城请来的最有名气的稳婆王氏便带着家中的婢女忙碌起来。可是到了晌午,孩子仍然没有生下来,隔壁的高秀儿却又突然见了红。王稳婆忙不过来,花云只得赶紧又去离此不远的盐官县,将县里的三位稳婆全请了过来。
侯苏苏、陈芳菱、四个稳婆、香草、凝霜凝露姐妹,还有许多婢女不停地进进出出,屋子内传来阵阵痛苦的呼喊。花云在屋外听了,只觉得一阵阵心悸,脸色发白,额头渗出汗来。
韩世谔见了,打趣道:“花兄弟,又不是你生孩子,你紧张什么。”
花云脸色一红,支支吾吾,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就听屋内传来“啊”的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紧接着,香草满脸喜气地跑了出来,大声说道:“生了,生了,姐姐生了!”
花云连忙问道:“生了什么?”
“生了个大胖小子!”香草答应一声,又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屋里。
李靖忽然想起张出尘和高秀儿开过的“指腹为婚”玩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世人多重男轻女,李靖也不能免俗。
“生了,嫂子生了。”侯苏苏也跑出来报喜道,“恭喜表兄,嫂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侯苏苏与韩世谔已经在长山村办过了婚事,她也跟着韩世谔称呼李靖表兄。
李靖哽咽道:“我,我当爹了!”
偌大一条汉子,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