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价钱?”韩世谔嘴上没说,心里却想道,杨广一死,天下有一段乱的日子,再大的价钱也买不来别人的命,谁愿意在这个时候远行。
韩忠点了点头,说道:“也没什么,积善里的一处宅子。”
韩世谔大吃一惊,道:“积善里!那不是你的家吗?”
韩忠笑了笑:“老夫从此追随公子浪迹天涯,要家何用?”
原来,韩忠不只打算将韩世谔送到码头,还要追随他左右。韩世谔两眼含泪,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听前面有人喊道:“韩老先生,反了船靠这边来。”
只见一条大船横在码头上,十几条精壮汉子各就各位,只等船老大一声令下,便可以开船了。船头上站着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朝他们招手,想必就是船老大了。
不等韩世谔吩咐,韩忠已经把船划了过来。大船上放下跳板,船老大走过小船上来,拱手道:“这位就是韩公子吧,有什么需要帮忙搬运的?张某这就唤人来。”
财不露白的道理韩忠还是懂的,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张三爷好意,咱们自己能行,就不劳动大家了。”
张三爷也不勉强,笑着说道:“也好,时辰不早了,大伙儿都等得不耐烦起来,那就快上船吧。”
韩忠和韩世谔各自背起包袱,踏上跳板。跳板颠来颠去,一般人还真走不惯,但陈芳菱从小在渔船长大,自己走得很稳,还有余力搀扶着侯苏苏。两美人儿虽然蒙了面,却掩饰不住窈窕的身段,成了运河码头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引来无数道羡慕的目光。
韩世谔和韩忠虽然自恃武艺,但侯苏苏和陈芳菱却是两个弱女子,又容易惹人垂涎,不禁警觉起来,问道:“船家,这一路前往江南,运河上可还太平?”
张三爷哈哈笑道:“随便什么光景,总少不了鸡鸣狗盗之徒,太平不太平的,谁又说得清楚?不过,客官既然上了张某的船,保你一路无事!”
韩忠在军伍多年,看人颇准,这位船老大可不像身怀武艺的样子,也正因为如此,才不用担心这艘船是黑船。可是见这船老大满不在乎的样子,韩忠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张三爷,你可不要说了过头话。”
张三爷看到众人已经上了大船,一边吩咐水手扬帆开船,一边继续吹嘘道:“可不是张某说大话。张某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有整个长山车马行呢。咱们长山车马行虽然成立未久,却是运河上最响当当的车马行。……
“就算是张某当年一个人单干的时候,在运河一遇到水匪,我,我和一个小伙计,两个人,一条篙,杀得那些水匪屁滚尿流,几十个水匪全部沉尸河底,河面全被鲜血染……”
有水手大笑道:“三爷,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故事,这故事咱们都听了几百遍了。”
张三爷脸一红,骂道:“就你话多,去,把咱们长山车马行的旗号亮起来!”
原来,这个船老大就是刘子秋当年进洛阳的时候搭便船的船主张三,现在他却已经加盟了长山车马行。这也是刘子秋一早定下的策略,单靠长山车马行自己发展的话太慢了,光是造船就得不少时日,必须兼容并蓄,吸收外来力量。
……
当张三的船离开码头的时候,克烈也走到了巨石面前。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双手紧紧抓住巨石的缝隙,大喝一声“起”,那巨石晃了晃竟被他抱了起来,离地三寸。确实应该叫做“抱”而不是搬,因为克烈连他的将军肚都用上了,也只能堪堪向前挪了两步,便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