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上赐婚,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他不敢应。
张拓奕如今担心的就是张霓醒来会闹,毕竟这结果,太突然了,可除此之外毫无他法。
“张姑娘如何了?”皇上见他未应,眉头紧皱,知晓他在担心什么,语气关心。
“高烧退了,还没醒。”
“嗯,有太医照料,不会有问题。”
“皇上,赐婚的事,不如等霓儿醒来再说。而且此事,不若皇上当场宣布。慑于皇上盛威,她也不敢再闹。若是末将去说,只怕要闹得瓦都掀了。”
“你这是让朕当恶人呐。”皇上浅浅一笑。
“末将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毕竟是皇家亏欠了她,朕就做一回恶人罢。”
“多谢皇上。”
“听闻孝宁快醒了,你去看看她罢。”
“是。”皇上恩典,准许他去看,张拓奕便告退,往朱孝宁处去。
“张将军。”玉芊正煎完药送来,碰上了他。
“她醒了?”
“是,醒了有一盏茶时间了。”
“如何?”
“只说身上没知觉,太医说是在水中冻坏了,吩咐宫女们又给她擦了一遍药酒,盖了三层被子,围了一圈的汤婆子。好是好些了,后来就叫疼。”
“我去看看她,药给我罢。”张拓奕主动端过了药碗,“你替我去看看霓儿。”
“是。”
张拓奕进去,闲杂人等就识相地退了出来,皇上吩咐过的,谁也不敢说闲话,更不敢多看一眼。
“疼,哼哼,好疼。”朱孝宁咬着牙一直没叫出来,突然见宫女都出去了,才痛呼出声。
“孝宁。”张拓奕掀了珠帘进去,将药碗摆在一旁,坐到床边去,握住了她探出来的手。
“好疼,张拓奕,呜呜……”朱孝宁轻轻地啜泣着,却疼得声音都在颤抖。
张拓奕也无法,只得紧紧地抱住了她,高声大吼:“太医!太医!”
“张将军。”太医闻声跑入。
“她在叫疼,你没听到吗?”
“公主,让微臣看看。”太医上前掀开她的袖子看了看,切脉。
朱孝宁难受之极,想挠,可不是痒,挠了也无用:“好疼,跟针扎似的。”
“公主,这是冻伤了。别无他法,只有擦药酒,擦上两日,症状会减轻,就麻烦公主忍忍了。”
“没有止痛的药?”张拓奕大喝。
“有是有,但是止痛的药于身体有损,还是少用为好。”
张拓奕神情一僵:“孝宁,你再忍忍?”
“不要,好难受,好痛。”朱孝宁痛苦,哭得张拓奕心都快碎了。
“给她止痛,之后再说。”皇上也进来了,严厉下令。
“微臣遵旨。”
止痛之后,朱孝宁倒是正常了,只是哭累了,又打了个盹才彻底清醒:“张拓奕,霓儿怎么样了?”
“她好得很,你别担心。”
“那便好。”朱孝宁颔首。
张拓奕见她没有追问,松了口气,端起药碗:“先喝药吧,不成,冷了。我让玉芊去热热再端来。”
“嗯。”朱孝宁轻轻应下,靠在床头,“玉芷,你回太子府将了缘那封信给我取来。”
“是。”
“还痛吗?”
“好多了。”朱孝宁轻呼一口气,“只是不知这次追杀的人是谁,可捉到活口了?”
张拓奕摇摇头:“本来捉到一个被你匕首重伤的,可惜咬舌自尽了,浑身上下没一点特征,无处下手。其他的全都逃了,他们是有备而来,退路也想好了,我们根本无法侦查。”
“我听他们口音,不是南京本地人,但是有些耳熟,却想不到像哪儿的。”
张拓奕拧眉:“你仔细想想?”
“感觉跟一个人的口音有点像,可又不怎么像,这群刺客的口音更重一些。”
“像谁?”
“不知道,脑袋里总有个声音在回旋,奈何辨不清,不知是谁。”朱孝宁懊恼地按了按太阳穴,麻麻地疼。
“那便不想了。”张拓奕瞧她神情痛苦,将她的手塞到被子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霓儿。”
朱孝宁看着他起身,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张拓奕,不要跟我撒谎。”他说到张霓时,总是闪烁其词,连眼睛也不敢看她,根本不会撒谎。
“孝宁。”张拓奕侧身看进她眼底。
“张拓奕,我看得出你很痛苦,跟我说罢,我们一起分担。而且有我在,也可以给你想想法子。”
张拓奕犹豫片刻,和盘托出。
“事情最后竟闹到了这个地步,确是我连累了霓儿,皇爷爷说得没错,他思量得也全面。只是霓儿性子倔,又固执,恐怕没那么容易接受。发生这种事情,皇爷爷以盛威压她,只怕适得其反,万一想不开就不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纠结得很。”
朱孝宁沉吟半晌:“先等她醒来吧,醒来后跟我说一声,我去跟她说。”
“张将军,张姑娘醒了。”
朱孝宁话音刚落,就有人来报。
“张拓奕,你抱我过去,我去看看她。”
“好。”事已至此,张拓奕也不避讳了,给她披了件厚袄子,将她拦腰抱起。
“霓儿。”
张霓还有些迷糊,似乎不明白为何周遭都换了个样子,直到朱孝宁和张拓奕到了她跟前,才吭吭哧哧哭了:“宁姐姐,我,我好怕。”
“别怕,别怕,姐姐在这儿呢。”
“大哥也在这儿,别怕。”张拓奕取了药来给张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