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嘉辞施施然转身,嘴角上扬:“什么镯子?”
张拓奕总不能说自己方才偷听了他们讲话才问的,虽然卓嘉辞显然已知道了,而且他这话就暗示着不想说,摆摆手:“没什么。”
卓嘉辞见他进屋去了,轻轻地笑出了声。他一直以为他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姑娘了,却是大哥提醒了他。原来身边就有一个姑娘那么像她,那么那么像。虽然长得不像,可这性格跟他初见时的她简直如出一辙。
大哥不是不愿意他跟“她”在一起吗?他偏要跟她在一起。
张拓奕进了屋,没见到朱孝宁,听到院子后头有细微的声响,便寻了过去。
朱孝宁正蹲在灶台后头烧热水,火光映在脸上,分外温暖,一抬眸,眼中便是两团跳跃的火苗,看到张拓奕进来,给了个大大的笑脸。
张拓奕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取过柴火:“忍冬,我来吧。”
朱孝宁听他讲话不咸不淡,只是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似乎是不习惯,偏偏强作镇静,好笑地撞了撞他手肘。
张拓奕皮糙肉厚,那小手臂撞在他手上跟挠痒痒似的,也笑了。
倒是朱孝宁,力道控制不住,撞疼了自己,撅着嘴直瞪张拓奕:“你长这么壮做什么?”
“怎样?”张拓奕捉住她的手臂,奈何不能掀了袖子查看,一听她埋怨,哭笑不得,“公主,我可是武将。”
“武将?婆婆妈妈跟娘儿们似的。”朱孝宁戳了戳他的额头嘲讽道。
“忍冬……”张拓奕也觉自己束手束脚,畏畏缩缩地,实在不像个武将,低着头沉吟半晌。
“你想说什么?”朱孝宁歪过脑袋,从侧边正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黑色的阴影罩在他下眼睑上,减淡了粗糙之气,顿显柔情,分外好看。
张拓奕侧过脸,正看见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带着盈盈的火光,嘴角蕴着浓浓的笑意,似乎是鼓励,更像是期盼。他握了握拳,狠了狠心,即使被骂下流他也认了:“有一句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知道吗?”
“知道啊,你懂关雎啊。”朱孝宁调侃话未完,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这是……
果然,下一刻,张拓奕便道:“我虽不是君子,却也想追求这样一位姑娘。”
朱孝宁不敢接话了。
“忍冬,你懂我的话的,接受我可好?”张拓奕抖着唇说完,她却沉默,继续念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这就是我遇上你之后的写照,遇上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朱孝宁这时候总算明白了他为何总是吞吞吐吐的,因为在这种时刻,她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回应他。她不喜欢畏手畏脚的感觉,自己却成了这般模样。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答应他,可是脑子里有无数思绪飞过,她的牵绊太多太多。想着,想着,她不禁怀疑,他真的喜欢她吗?喜欢这样的她?她除了一个还算尊贵的身份,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吧。
张拓奕看她一直埋着头,粗粗地叹了口气,扔了一把柴火到灶窝里,拍拍手起了身:“我懂得了。”
朱孝宁盯着他黑色的官靴上金线闪闪,下一瞬就已离了眼前,慌慌忙忙站起来,可是蹲得太久,脚麻了。
张拓奕的脚正要跨进门槛,猛地看见她往前扑去,一个回旋就转到了她跟前,揽了她的腰。
朱孝宁虽然没摔到地上,却因为冲劲太大,径直将张拓奕撞倒在了柴堆上。
张拓奕见她无恙,放心地松了口气,扶了她起来:“我进去了,你小心些。”
“张拓奕!”朱孝宁突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张拓奕看她可怜兮兮的,就好像被抛弃了一般,跟那天喝醉的她毫无二致,想起她与卓嘉辞的亲密关系,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难受滋味。
朱孝宁发觉他缓缓地抽手,仍欲离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张拓奕,我……我不是很懂……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而且,待我孝期过去,你都该成老男人了……你……”
“我能等,只要你不嫌弃。”张拓奕不假思索道。
“张拓奕,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你,我……”朱孝宁神色踌躇,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但是张拓奕仍在耐心地等着她。
“你慢慢想,慢慢说,我会等你。”
“那,你给我两日时间可好?”朱孝宁像是下了决定般,面上却局促不安。
张拓奕轻轻嗯了一声。
朱孝宁总算放了心,却觉察到锅里的开水顶起了锅盖:“水开了。”
“我来。”张拓奕将她推到一边,退了灶膛内的火,将水舀到一旁的木桶里。
朱孝宁看着他的动作幅度不小,时有热水溅到外头。他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但是对她,却柔声细语,体贴入微。一个武将,当着她的面,烧火热水。似乎不像一个追求姑娘的男子,却有着不同于普通男人的风采。
“你烧了水做什么?”张拓奕将水全都盛到了木桶中,回身看到她发呆,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啊?”朱孝宁怔了半晌才回魂,神情极其不自然,“我忘了。”
“傻姑娘。”张拓奕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张拓奕,你对我太好。”朱孝宁的声音略为沉闷。
张拓奕吃吃地笑了,低下头,她的镯子未塞好,在腰间露出了半个环:“这个是?”
朱孝宁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