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七并不打算出去跟任何人打招呼,他跟村里人不熟,即便熟也几乎从不打招呼。因此,朱七没有多想,回屋倒头便直接躺下。
外面,依然叫声十足,热闹非凡,朱七虽然不想出门探扰,但再想入睡也是难事,琢磨来琢磨去,这家伙决定换个地方睡觉。
好在的是,钟彦这个丫头,毕竟年轻人瞌睡香,似乎并不被吵醒。朱七琢磨来琢磨去,悄悄的打开自家屋里的后门,蹦着远处大槐树便直直跑去。
那颗五人粗的大槐树在村庄已经百年光阴,那绿树成阴,撑开的树顶足足有五间房子那么宽大,这树下极尽阴凉,年轻的时候,每到夏天的晚上,朱七总爱抱着自家的枕头和席子,一个人跑到大树底下乘凉晚睡。
那地方属于村后,极其安静,而且大树阴凉,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尽管野外蚊虫多许,但这对于穷习惯了的朱七来说那根本都不是事。
所以,这么多年来,那地方几乎成了朱七的私人密地,从未有他人染指其处,倒也是乐得逍遥。
朱七拿着席子和枕头,悄悄的前往槐树底下。
穿过一大片草丛之后,朱七终于来到树下,树底周围数米,几乎没有任何杂草,仅仅裸露的一片黄土,着实是个天然的铺席好地方。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里依然荒芜人烟,这简直就是老天给自己的第二个家啊。
很快,朱七在那树下扑上席子枕头,就地躺在,吹着凉凉的晚风,看着头顶黑幽幽的树林,微闭着眼睛,极其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切!
舒服的感觉以及孩提时代的旧梦重温,朱七尽管已经年迈不少,但依然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切的一切,不知不觉之间,他渐渐熟睡。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见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甚至爸爸妈妈,他们并没有去世,而只是出去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爷爷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屋檐下敲着烟袋,奶奶手里拿着一个竹娄子在门前缝补衣服,爸爸抗着锄头似乎刚刚从田里回来,而妈妈则在厨房里张罗着晚上的晚餐。
朱七看着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人怀念,感动。
可一阵冷风却突然将他从美梦中吹醒,他睁眼看了看周围,鼻子尖上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正准备抬头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点水滴突然滴在了额头上,他用手摸了摸,很奇怪,粘粘的,而且带着一股很强烈的腥臭味。
这大槐树上鸟类繁多,难不成是哪只不长眼的鸟拉了个屎?一想到这,朱七顿时火冒,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头上就望。不过,树林繁密一片漆黑,没灯没月光,朱七也完全看不太清楚上面的情况,只是依稀看见上面有一个黑影悬在那里。
本来他还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可微风一吹,树上的东西便跟着轻轻的晃动起来,看黑影飘动的范围,朱七顿时吓得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么大的黑影,到底是什么鸟会有这样大的体积?就跟一个会飞的恐龙似的,难道遇见了怪物?不过朱七到底是走南闯北许多年的人,虽然害怕可并没有慌了神,他定眼一瞧,这下子,饶是这家伙多有本事,胆子多大,也完全被树上的景象惊呆了。
那树上满满全是黑影,随着风吹树摆,那影子也跟着左右轻轻摇晃起来,朱七大概一数,这上面的影子少说也有七八十条,他当时便吓得一屁股软坐在地上,黑夜里虽然看不清楚这个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可那模样却实在让人心生恶心。
朱七吓得一屁股连滚带爬回了自己的家里,可回头仔细想想,越琢磨越不对劲,如果上面是什么飞擒走兽,早就该来攻击自己,怎么自己一路跑来,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越想越不对,加之朱七好奇心的驱使,他还是决定,过去瞧个仔细。
于是,他回到屋里,东翻西找在背包里找个一个手电筒,带着这玩意,他又一次悄悄的趁着夜色返回到了大槐树底下,右手死死拽紧手里的铁棒子,心里一横,直接将左手的电筒猛然点开,直射而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吓得尿都快出来了。那大槐树上,齐刷刷的挂满了人,他们被悬挂在树上,如同吊死的人一般,个个面色惨青,红舌外露,眼睛凸显,最让人恐惧的是,他们每个人几乎青一色的穿着白色的长衣,脚下无论男女,均套着一件大大的红头布鞋。
电光照耀,那惨白的尸脸更加明亮的清晰出现在朱七的眼前,他当时吓得魂了没有了,当场便直接晕倒在那草丛里。
朱七说,还好当时那片草地杂草太多,而且齐半人之高,他这么一晕倒下去,似乎也没有被人发现,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才在阵阵乌鸦声中慢慢的清醒过来。
只是,这昨天晚上挂满尸体的大槐树,如今出现在眼前的就像是昨天晚上看出了幻觉一样,孤零零的树干上不要说尸体,就是连一片叶子也压根找不着。几只老乌鸦歇息在上面,偶尔发出瓜瓜难听又孤凉的叫声,让本就惨黄的大槐树显得更加荒凉!
他回眼望去,身后的景象却让他惊呆了。
没了昨天夜里的绿色杂草,有的,是如同稻草一般杂乱的黄色野草,每间村落的房屋完全被野草包围,放眼望去,屋檐之下尽是蛛蛛网,尽管自己离家多年,可周围邻居的房子似乎看起来也并不比朱七家的好上多少。
整个村子完全是一片死沉,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