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妃”薨,整个瑾王府后院之事就落到了云卿的身上,在沈家的时候,云卿就帮谢氏处理了家务事,虽然嫁到王府还没一年,但是办起事来,却是相当的利落和整齐。
明帝知道这件事后,也传人来安抚薨了王妃的瑾王。瑾王表示哀痛,并且由于“太过伤心”而闭门不见客。其实是懒得听前来的文武百官,勋贵爵爷们的安慰,瑾王哪里会伤心,更多的气愤。举丧当日,他吩咐侍卫将匡蔷和御凤松捆绑点穴了放在了一个棺材里,活埋在当初挖出瑾王妃尸骨的地方,以泄他心头之怒。
而就在御凤檀和云卿两人在府中忙的团团转的应付贵妇千金之时,在后宫之中的章滢收到了魏贵妃赏菊的邀请。
未央宫里,华光流影,紫色的珠链反射出晶莹的光。
章滢坐在雕花莲藕水银镜前,谷儿给她正梳着头,她懒懒地道:“这玉嫔我记得,她还没有正式侍寝吧。”
谷儿抹了海棠花的头油在手心,一点点均匀的擦到章滢的发上,“是的。自陛下寿宴之后,本来当晚就要翻她的牌子,可她说自己是民女,鄙陋粗俗,不懂宫中的规矩,等向宫中嬷嬷们学好了礼仪,到时候再来伺候陛下。”
章滢挑了挑眉,拈起螺子黛轻轻的描出两条柳眉,嘴唇弯了弯,似笑非笑道:“倒是比我刚进宫的时候聪明多了,知道玩一玩欲拒还迎。这也好啊。”
谷儿不解地道:“这有什么好的,陛下现在喜欢她,她还不赶紧讨好了,要是有一天不喜欢了,那她后悔就来不及了。”谷儿的年纪比米儿还小,是孟夫人给章滢挑的丫鬟,她见识不多,心眼也不多,其实是不适合宫里这样复杂的地方的。但是有一点,却是让孟夫人看中她的,就是忠心嘴紧。
这两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在宫里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忠心,就能使章滢不要担心被心腹背叛,嘴紧,就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
此时因为殿中只有她们两人,她才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章滢并不责怪她,朝阳似的面容画得精致妩媚,她朝着镜子里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淡淡的一笑,道:“那是谷儿你还小,你看陛下的宫里,美人还少吗?随便哪一个妃嫔拿出去,到了民间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看多了花,再看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这时候就是靠性格气质在群芳中脱颖而出。
寿宴上,玉嫔表现出来的性子有一股傲气,与后宫只会逢迎的女子不同,马上就吸引了陛下。若是她即刻伺寝,陛下得到手了,也觉得没那么新鲜了。可她如今偏偏没答应,就像是一块肉吊到了老虎的面前,老虎吃不到,自然心急,恨不得马上追上去,哄着这块肉,骗到口中吃下去才会甘心。人啊,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她说到这里,眸中苦笑一闪而过,在宫中才一年,她就懂得了好多以前不懂的东西了,真是觉得有点陌生啊。
人就是在斗争之中,压力之下,才会成长得最为惊人。
谷儿却在细细的思考章滢的话,品出了其中的意思后,恍然大悟的张着小嘴道:“噢,奴婢明白了。那就是和娘娘你经常让陛下多到别的妃嫔宫中去休息,是一个道理吧。”
章滢含笑点头。
“难怪了,陛下还把以前莹妃居住的晶心宫令人重新翻修了,改名叫做藏春宫,看那意思,就等着玉嫔伺寝后入住了。”谷儿将两支紫色璎珞步摇簪,分别插在左右两边,长长的璎珞垂下,一步一摇,使人更加的明翠。
“没错,她是陛下的新宠啊。”章滢看了看,含笑赞誉,“挺好看的,不错。”
谷儿扶着她站起来,米儿拿了烟紫色的披风给她系上,看着自家小姐肤光如腻,杏眸含烟,眉宇里带着一股子慵懒妩媚,当真是一朵海棠般的美丽,只可惜……她有点怅然,轻轻的在领子处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没多久,陛下就又宠爱别的人了。”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章滢扫了米儿一眼,低头拉了拉衣领,那一眼里的荒凉让米儿迅速的低下头,她知道,章滢不是因为玉嫔心里不舒服,而是因为她这句话说的太大胆了,“奴婢日后再也不说了。”
此时已经是十月末了,菊花是御花园里开的最好的花卉,一朵朵的夺走了原本姹紫嫣红牡丹,芙蓉的雍容,在一片惨淡的色彩中,尤其突出那清寒孤傲的色彩。
远远的章滢便看到在太极池旁边站着的一群锦衣丽人,站在碧清的水面宛若一瓣瓣漂浮在半空的花叶,花团锦簇,好似那香味隔了这么远,她就能闻到。
“珍妃娘娘来了。”玉嫔着了一身蓝色锦缎走进来,声音也如冰玉一般,还是那种肆意的音调。
她今日穿的那蓝色的是一种冰到极点泛出来的微蓝,走近了看又觉得像水一般,章滢含笑道:“玉嫔穿的是冰雪缎制的衣裳吧,这缎子我一直觉得颜色太冷,怕穿不出这个气韵来,如今看你穿,倒是相得益彰,很是高贵。”
玉嫔低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内务府送过来的,我瞧着颜色不错,就穿起来了。珍妃你适合穿大红大紫的颜色,这样的冷色调你自然是不喜欢的。”
这样的话听的米儿都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太过无礼了,大红大紫无非就是在说章滢俗气。她还只是一个嫔呢,就敢对妃位如此嚣张。
章滢倒是不介意,眉目如火焰跳动,很是喜欢玉嫔这一句话般,扬声道:“红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