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有些事,要对症下药。先看看巴勒奔怎么做,你们再下对策吧。”
乾隆听闻天佑所言,点首应合。太后见天佑、乾隆不再谈朝政之事,笑问道:“那塞娅准备如何选夫呢?”
“说到这个,塞娅方才向朕请旨了。塞娅说,她们西藏崇拜勇士,她要来个比武招亲,让他们西藏的勇士和我们大清的比一比。”乾隆掀起衣摆入座道。
太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这倒热闹。”
乾隆听出太后话中有神往之意,立刻恭顺道:“皇额娘若是想看,朕便命人摆好席位,扫榻以待。”
“好,哀家倒要凑这个热闹。”太后说罢,思索片刻道:“如今,晴儿也大了,该嫁人了。否则,我这老婆子留着她,倒留出仇来了。还有,漱芳斋里的小燕子。哀家虽看不上眼,可那也是皇上正经认下的义女,还带她祭过天。要是随意处置了,反倒寒了人心,不如借这次比武的机会,给她挑个夫婿,也显出我们皇家的仁慈。”
“皇额娘说的是。”
“嗯。”太后虚应了一声,转朝天佑道:“天佑,比武之时,你也同哀家一起去看看吧。”
天佑闻言微锁眉峰,眼光掠向太后。太后却未有回避,即便心头剧烈的颤抖,仍是定定的望着天佑。
对视片刻后,天佑挥手命乾隆退下,随后觑视着太后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太后猛然起身,在天佑跟前跪下道:“秀,柳妈从没有求过你什么。柳妈今日求你,求你成亲吧,为夏家留个后吧!”
“此事,我自有分晓。”
“我知道,我明白秀是怎么想的。”太后无奈的仰视着天佑道:“我照顾了秀那么多年,猜不透秀的手段,却能摸透秀的性子。秀虽答应了夏老爷会成亲,会让第一个孩子姓夏。可我很清楚,秀在亲事上会一拖再拖。或许,直到避无可避时,才会真的去想这件事。”
太后哀求道:“秀,你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再等下去,便成了老姑娘了。原本,夏家倒了,你我无依无靠,秀要挑个好夫婿,确实艰难。但如今,秀成了固lún_gōng主,我成了太后,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婿没有?我知道秀的性子冷淡,我不给秀添乱,求秀好歹在比武之日看上一眼,迅个合意的,慢慢挑拣。”
太后见天佑冷着脸,未有回应,便接着劝说道:“秀,柳妈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的性子,柳妈如何能不知道?可是,一来你答应了夏老爷。二来,夏家也只有你一条血脉了。那个兰心、如今冒你姓名的紫薇,柳妈是不会承认她是夏家人的。”
“柳妈知道,我今日这么说,是为难秀了。”太后垂泪道:“可是,我从小在夏家长大,夏家待我不薄,夏家是我的根啊!我如今登上这太后的宝座,又能为夏家做什么呢?秀,柳妈求你了,看在奴婢伺候你多年的份上,看在夏老爷养你多年的份上,看在雨荷秀是你亲娘的份上,别再推拒亲事了。”
太后瞧着天佑不动声色的容颜,哀叹道:“我知道,秀绝不会主动提起此事。所以,我今日不说,也必有一日会说的。秀,柳妈也是为你好啊!柳妈怎么忍心看你孤单一辈子?在柳妈还能照顾你的时候,给你安排好一切,柳妈才能放心啊!”
“我知道,秀不用我操心。可是,秀这样冷淡的性子,我怎么能不担心啊?”太后擦着眼泪道:“柳妈怕啊,怕秀百年之时,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秀,这又是何苦呢?”
天佑表面虽平静无波,心潮却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太后的话,天佑不是不明白。答应夏老爷的誓言,也没有遗忘。但,天佑是谁?是雍正!是男人!他虽身为女子,心却从未改变,从未把自己当作女人。而今,即便重生,走过了十八个春秋,要她委身于人,天佑自问,她仍做不到。
天佑一直逃避着对夏老爷的承诺,直到此刻,太后提起,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说过的誓约。天佑俯视着跪倒在脚跟前的太后,想着今后的谋划,心涛浮动。天佑一次次告诉自己,成大事者,不拘汹。好容易,才压下去地宫抽打乾隆的**,起身背对太后道:“不用跪了,起来吧。”
“秀?你是……”太后激动的瞅着天佑,颤抖着嗓音道。
天佑漠然颔首道:“既然答应了外公,我自会办到。比武当日,便定下此事吧。”说罢,天佑扶起太后,回身跨出厅堂。太后目送着天佑的背影,心头雀跃着想,她总算让秀答应了婚事,这么一来,或许自己有生之年,能抱上秀的孩子。那么就算死了,她也瞑目了。
天佑回房,唤春丫头磨墨,写信交与丹堂。命其连夜把信送往和亲王府,交到弘昼的手上。丹堂领命而去,跃出紫禁城,一个鹞子翻身蹿入和亲王府。在弘昼诧异的目光下,把信塞入他的怀里。
弘昼吃惊的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刚看了一眼,便震惊的跳起身,颤抖的看着纸上的字迹。少时,点点水花滴落于信纸之上,混开淡淡的墨痕。
午夜,乌云遮空。慈宁宫偏殿内飞出一道身影,跃向楼顶。琉璃瓦上,正靠着个抱剑而卧的青年。人影走近男子道:“三日后,你去和亲王府,跟着弘昼入宫。”
男子沉默的看了人影片刻后,默然点首。
“不问为什么?”
男子的目光注视着人影,柔声道:“我知道。”
“那么,你记住。只许赢,不许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