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不置可否的瞅着众臣,命尔等起身。随即又道:“前些天,有大人上奏折问朕,为什么仅仅因为一个汉女救了朕,朕就要免除大清三年的税赋?此人说,朕是罔顾天下社稷。”
“错!”乾隆瞪视着众人,喝道:“难道,朕在你们心里,就是罔顾社稷的君王吗?朕为什么免除大清三年的税赋?因为,反贼的刺杀,让朕明白,某些汉人还把朝廷当作鞑子,当作蛮人。朕要做的是,让天下的汉人百姓,都站到朕一边来。乱党不是想反清复明吗?若是百姓都站在朕这一方,他们如此行事,还有什么意义?”
乾隆看着大臣们若有所思的脸,续道:“朕下旨,免除税赋,不仅是答谢恩人。还要天下百姓知道,朕是个感恩之人。朕此举是借恩人来施恩于天下的汉人。朕要告诉百姓的是,朕虽是满人,但只要心向着朕,向着朝廷,朕就会赏赐,就会布下恩泽。朕不是满人的皇帝,而是天下人的皇帝!”
“吾皇圣明!”众人单膝跪地,叩首道。
“嗯。”乾隆满意的看着面前跪倒磕头的众臣,颔首道:“你们放心,朕那恩人的身世,朕是知道的,也已派人去查证了。你们该明白,朕不会鲁莽行事。朕反而觉得这次的谣言来的突然,昨日还未有听闻,一夜之间竟传遍了京师,各位爱卿,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正在众臣面面相觑之时,小林子疾步入内跪奏道:“午门处总管侍卫求见。”
“宣。”
侍卫总管跨步而入,打了个千秋,跪地禀报道:“启禀皇上,有众多百姓聚集在午门处,长跪不起,想要讨个说法。”
乾鹿在沉吟,大臣们却憋不住了,询问道:“什么说法?他们聚集在午门外,难道想造反不成?”
侍卫总管回禀道:“那些百姓说,他们不信救了皇上的汉女是反贼,盼皇上明察秋毫。”
“混帐!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他们……”
“住口!”乾隆冲怒骂之人喝道:“诸位大人不要忘了,如今正在上朝,你们面对的是朕,难道要朕治你个失仪辱君之罪吗?”
“臣不敢,请皇上恕罪!”
乾隆不看跪倒请罪之人,只是命吴书来呈上绫锦绸缎,在众目睽睽之下,挥毫一蹴而成的写下圣旨,并盖上玉玺。乾隆侧目挥手,示意一旁托着旨意的太监上前,冲跪于御案前的统领侍卫说道:“这是太后昨晚发的懿旨。现在,朕命你带着太后、和朕如今写下的两道旨意,偕同太监旦峰,一起去午门处宣旨。”
“臣遵旨!”侍卫总管叩首起身,恭敬的接过吴书来递上的圣旨,与宣旨太监旦峰,一同出了乾清宫。
延喜宫、偏厅。
“你说什么?太后发懿旨,收天佑为义女?皇上敕封天佑为固lún_gōng主?已经在午门处宣旨了?”令妃听了小扣子的回报,失神的跌坐于卧榻之上。令妃眼神发直,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太后收为义女也就罢了,再得宠也是个汉女格格。可是,固lún_gōng主,那是什么地位?是大清天下的公主啊llún_gōng主,那可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才有的殊荣啊!就连她的女儿,和静、和恪,虽然有着爱新觉罗的血脉,若她成不了皇后,那么她们一生也未必能爬上固lún_gōng主之位。
而那天佑,明明只是个民女,是个汉人,却有皇上疼宠,又让太后关爱。令妃越想愈是心境难平,她为了赢得皇上的瞩目,不惜代价踩着一条血路而上。好容易皇上对她另眼相看,不想,却来了个天佑,不仅害她失了凤印,更夺走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她一次次讨好太后,可太后依旧不喜欢她,为了什么?还不是她包衣奴才的身份。太后明里暗里指摘她,说她不配坐在如今的妃位上。可是,那天佑呢?她不过是个汉女,连包衣都不是,根本没入宫的资格。而今,不过是碰巧帮了太后一把,太后竟同意皇上封她为固lún_gōng主,那她往日对太后的奉承,迎合岂非可笑?
上天对她不公,对她不公啊!凭什么好事都让天佑一人占尽了?她的用心,她的勤恳不比天佑少,可为什么,皇上、太后都看不到?
令妃拍打着床榻,铁青着脸发泄着怒气。好半晌,令妃才回过神,眼底浮现狠辣的光芒。她以尖锐的目光刺向小扣子,逼问道:“你打听明白了吗?究竟怎么一回事?方才不是说,大臣们正在进谏吗?为什么局面突然扭转了?那些大臣,就由得皇上胡闹吗?”
小扣子放低嗓音,小声道:“娘娘,听说好些百姓跪在午门前,要皇上替那天佑主持公道呢!奴才想,皇上这么做,也是必不得已。或许,是为防民变的安抚之策。”
“哼!若不过是抚民之词,用得着敕封她为固lún_gōng主吗?”令妃冷嘲道:“依本宫看,皇上只怕是喜欢上那天佑了。想把人迎进宫,太后那关却过不去。让太后仅止执黑,先走了一步,把天佑认作义女。皇上最好脸面,自然不能再提纳妃之事。皇上就算不能迎娶天佑,也不想让她委屈,就封她为固lún_gōng主。而太后,逼皇上退了一步,当然也要自退一步。否则,岂不坏了他们母子的情分?”
小扣子点首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