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自打公鸡被抱到了锅边上,原本满锅乱爬的蜈蚣们立刻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全都趴在锅里一动不动,而且几乎每条蜈蚣的头都转向了公鸡们所在的方向。
“喔,喔。”罗通冷不丁的在一只雄鸡的尾巴上拔了一根尾羽,雄鸡虽然害怕,也吃痛的叫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鸡鸣叫出去,热闹可就大了。
上一秒还一动不动的蜈蚣们,此刻却状若疯狂的互相撕咬起来,大吃小,小被吃,不少蜈蚣被同类拦腰咬断,还没完全死去,只能无助而徒劳的扭动自己已经分为两截儿的躯体,甚至还有的蜈蚣已经被咬成两截儿,却还在向身边的同类发动着进攻。
虽然“百虫入瓮,食尽诸虫者为蛊”是最基本的炼蛊方法,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看得我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只咽口水。
“怎么了?这点也怕?”我的耳边传来了罗老根的声音。
“怕个屁啊,”我强忍着恶心,故意岔开了话题,道:“只是我听说蜈蚣蛊是在山阳之处埋在土里炼制而成的,从来没见过你这种炼蛊的方法。”
“哈哈,那是当然了。你说的那种方法是炼制蜈蚣蛊的一般方法,我这个是改良过的。”罗老根哈哈大笑道:“石头山上有那么多僵尸存在,就算能找到那个至阳的地方,估计阳力也不怎么样。我这些蛊虫的卵,都是被我用巫法祭炼过的,孵化出来的蛊虫可以迅速的长大,而且攻击性更强。”
罗老根正在自夸着,锅里惨烈的战斗已经快进行到尾声了,原本一大锅活蹦乱跳的蜈蚣,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的虫尸无力的躺在锅底,大量橘红色的蜈蚣体液也聚集在了一起。少许还没死透的虫子偶尔还会无力的伸缩一下它们的虫足和触须。得亏蜈蚣不会叫,否则刚才那一顿厮杀的音响效果肯定会让人记忆深刻的。
然而铁锅之中却没有因此完全平静下来,无数的蜈蚣尸体之下,还有一点细小的起伏,看样子是还有几条剩余的蜈蚣。
那么这些就是蜈蚣蛊了么?我正疑惑着,之间罗通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一个瓶子,又从瓶子里倒出了一坨绿油油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膏,直接抹在了自己的手上。
然后罗通就把自己的手毫无防护的直接伸进了铁锅的蜈蚣堆里,好一通的拨弄。我本在担心罗通会不会被幸存的蜈蚣咬到,然而他抹在手上的药膏似乎有保护的作用,反正当他把藏在锅底的几条蜈蚣全都拨弄出来的时候,还没有遭到它们的袭击。
幸存的蜈蚣有六条,它们的个头并不是最大的,但是颜色确实显眼的火红色,是与我见过的那条蜈蚣蛊一样的颜色。
可是事情还没算完,这些幸存的蜈蚣被罗通找出来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撕咬。见过了刚才的百虫大战之后,眼前这点小场面倒是不会引起我的不适了,我仔细的观察着剩下的虫子,发现颜色越是鲜艳的虫子,攻击性似乎就越强,这与它们的个头无关。
终于,六条幸存的蜈蚣也只剩下了最后两条,我原以为撕咬还会继续下去,这时候罗通却伸手把它们都捞了出来。
被罗通抓在手上的蜈蚣并不老实,它们愤怒的开合着自己的颚齿,甚至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不过这两条虫子只敢对着站在周围的我们发狠,却对抓着它们的罗通毫无办法。
“把鸡拿来。”罗通一声吩咐,两个抱着大公鸡的汉子走上前来,他们用力的掰开了雄鸡的嘴巴,然后任由罗通把自己手上的两条蜈蚣分别塞进了两只公鸡的嘴里。
这又是搞哪出啊?搞了这么大一通阵仗才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蜈蚣蛊却是拿来喂鸡的?我转头瞧了瞧罗老根,只见他一脸轻松的看着那两只雄鸡,什么话也不说。
被迫吞下了蜈蚣的两只雄鸡被人们松开放到了地上,我原本以为终于离开牢笼的它们会扑扇着翅膀飞速的逃开,谁知道这两只大公鸡却和喝醉了酒一样,慢慢悠悠的在地上晃悠,然后没走出几步,就咣当一下倒在了地上,嗓子里发出了病怏怏的叫声,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
倒在地上的大公鸡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啼叫之后,脖子一歪,彻底的死了。
然而事情却依旧没有结束,在我双眼的注视之下,两只大公鸡的尸体竟然慢慢的变得瘪了下去,而且他们身上色彩鲜艳的羽毛也变成了焦黄色,然后纷纷掉落了下来。
浓烈的腥味从鸡身上散发了出来,而它们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两摊烂泥一样的东西,露出了里面的骨架。而这两副鸡骨头,却是令人惊异的黑色,就好像是被大火烧烤过一样。
在鸡骨架中间,两只蜈蚣正老老实实的趴在里面,一动也不动。
罗通走上前去,把这两只蜈蚣分别放进了一个小玻璃瓶里,然后把瓶子交给了罗老根。
“用阳性药材喂了五年的大公鸡,为的就是今天催熟蜈蚣蛊。”罗老根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看都不看地上的鸡骨架一眼。
两筐鸡蛋两只公鸡就能省去祭炼蜈蚣蛊所需要的长长几十天的工夫,没想到罗老根这个满脑子都是怎么算计别人的老东西竟然还有改进蛊术的天赋,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尤其是用他这种方法鼓捣出来的两条蜈蚣蛊虽然个头不大,但是看上去生猛非凡,隔着玻璃瓶还显得异常的凶悍,不仅张牙舞爪,两枚大腭开合个不停,还一下一下的猛烈的撞击着瓶子,发出了“咚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