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就这样走了, 悄悄的走了, 等到第二天大家知道的时候,姜竹只让院子房主转交了吴擎远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也如他走得那般毫不拖泥带水,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吴老板,谢谢您的照顾, 姜竹铭记于心“。
没有太多华丽的语句和感谢,没有提自己要去哪里, 也没有任何交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人感觉莫名空寂。
吴擎远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姜竹,但终究有种可惜的感觉。
林树根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手上的拐杖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从这天起, 大家发现林树根精神满满的气焰消了下去,也不喜欢出来透气了,时常借口脚伤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即便出来的时候,他也就端着一根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望着对面的院子发呆。
也不像往常一样每天穿得整整齐齐, 见到吴擎远就问他的脚什么时候好,逢人就带笑打招呼。
有人叫他‘忆山兄弟’的时候他也没之前那么开心了,低落着心情自嘲“什么兄弟,俺都三十七,老大爷了”, 当初他长得高壮, 村里凑人数他十四就被拉到了军营去, 现在也才三十七而已。
林树根又恢复了成了曾经的林树根,就连林天宝这个小孩子都发现他爹不对劲儿了,他爹这几天吃饭都不香了。
直到姜竹走之后的第七天,林树根情绪终于有些绷不住,拉着吴擎远喝起了酒,不像之前喝点小酒怡情,而是一瓶一瓶灌下去指望着把自个儿给喝醉。
“俺喜欢他,俺真的喜欢他,俺都知道,俺就是喜欢他,他肯定是因为俺才走的,他之前还说要在镇上开个胭脂水粉的铺子做买卖,现在一声不响的就走人,肯定是知道俺对他有心思来了,他躲着俺才走的.....吴兄弟,擎远小子,俺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俺婆娘跟人跑,他也嫌弃俺,呜呜.....“
林树根喝得酩酊大醉,脑袋已经昏了,说话乱七八糟了起来。
别看他平时不说话,但他心里其实都明白,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喜欢和不喜欢他分得清,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姜竹这种人,如果不是吴擎远的事儿,他们几乎一辈子不可能有交际。
但事实就是这么巧合,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无法预料,其实算起来,姜竹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喜欢人,以前的婆娘是直接包办婚姻,婚后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因为那女人仗着自己漂亮嫌弃林树根对他从来都是大呼小叫的使唤,不是丈夫,倒像个下人,而此刻的姜竹,却是令他心动的。
感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他知道姜竹除了出身,其他都是万般好,而他不过是个乡野鳏夫,还是个跛子,那般漂亮的人儿跟了他实在委屈,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努力改变,他想像吴擎远跟他家阿默站在一起时,别人夸他们一句真配。
只是谁知道他这番心里话连说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姜竹就走了,连道别都没有跟他说,走得那般匆忙。
“俺知道俺配不上他,俺是个泥腿子只会种田,没读过书,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他是天上的人儿,俺是地下的土,可是俺真喜欢他,他凶俺的时候俺心都在跳,他上次明明还说他愿意嫁给俺当媳妇的,小石头也可喜欢俺了,呜呜......”
喝醉的林树根越想越难过,一个大男人哭得眼泪鼻涕流的。
吴擎远没见他这么伤心过,阿默也是第一次见他爹哭,他娘跟人跑的时候他爹都没哭过,他爹是真喜欢阿竹大哥。
林天宝看他爹哭得伤心,也不由得被感染哭起来“呜呜,爹,我也要小石头,我不欺负小石头了。”
“其实也不是找不到人.....”
盯着林树根喝醉的模样,吴擎远沉默半晌,忍不住说话来了。
“吴兄弟,你,你能找到?”林树根喝得醉醺醺的,他其实一直当吴擎远兄弟的,他跟吴擎远性格合啊。
“姜竹没有亲人,身上银子也不多,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要去雇牛车的人家和码头的船家问问,顺着就能找到。”
“那,那俺,不,我,我现在就去!”
林树根一下子清醒了,瞬间变身林忆山。
“不急,等脚好了再去也不迟。”
吴擎远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朝身边的阿默微笑,来这里久了,他都有些变了。
...........
有了希望,林树根就重新恢复了斗志,他其实就是个一根筋的人,若是别人可能就此算了,但林树根心里就是不放弃,他连话都还没有说,就这么放弃了实在不甘心,就算真放弃也得等到姜竹亲口拒绝了自己才死心。
吴家的院子里重新恢复了生气,吴擎远也着手开始准备秋收收粮的事情。
有异能的辅助,他第一批粮食涨势甚好,所有的育苗全部成功种熟,最近村里的村民看到地里比以往多了几倍产量的作物,已经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了。
不过在回村收粮之前,却是有一个意外的人物找上了他。
“吴老板!”
在吴家门口角落蹲守了一天的王大富瞧见吴擎远晚上回来,顿时一喜,激动的跑了上来。
“王大富?”吴擎远过目不忘,一眼就认出了他。
王大富没想到吴擎远竟然记得他,十分欣喜,习惯性的就开始拍马屁“是我是我,吴老板您记性真好!”
“你找我什么事儿?有话直说吧。“
吴擎远没时间跟他多唠叨,这家伙一看表情还有刚才的蹲守动作就知道无事不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