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张氏一向卑微惯了,终究还是没将心中的话说出口,转身回了府,心里难免有些怨恨,不甘。
“哐当--”
才刚回府不久,张氏便怒从心起,一把推了茶几,琳琅满目的茶盏哐哐当当的碎了一地。
“二夫人!”丫鬟面上浮出惊诧的神色,张氏一向宽厚待人,丫鬟还是头一回见到张氏如此大发雷霆的模样。
张氏受了极大刺激,捂着心口自嘲道:“怪我,没有一早发现墨樱的真面目,害的我的孩儿枉死。
“孩儿,娘亲来陪你了……”
说着说着,张氏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像是突然绷断了般,低头哽咽起来,苍白无力的手捡起地上的碎片,将锋利的那侧朝向了自己纤细的手腕……
眼看锋利的碎片就要划破张氏的手腕,丫鬟眼疾手快的扑了上去,将利器夺走,望着张氏优思过度而憔悴的面孔,即心疼又无助:“夫人,您这是何苦!”
张氏没有回应,空洞的目光不知驶向何处,手捂着肚子不肯放下。
那是,她孩儿曾经呆过的地方……
是她为孩儿建起的避风巷,只可惜,她小心翼翼建起的避风巷,终究还是塌了。
这让她怎能不恨?
丫鬟蹲坐在张氏的面前,握紧张氏的手,柔声道:“二夫人,您最近太过劳累了,不如出去透透气。”
张氏闭上沉重的眼皮,摇头说道:“只会徒增悲哀罢了。”
丫鬟依旧耐心的说道:“奴婢知道夫人为何而难受,府中的先生说,今日宜祈祷,据说山脚下的寺庙灵验的很,尤其是送子观音,夫人不妨一试。”
听闻此话,张氏的眼睛慢慢的亮了,在丫鬟的软磨硬泡下,张氏还是起身前往。
毕竟如今,她唯一信任的只有眼前这个丫鬟了,殊不知,丫鬟表面尽忠职守,实则早已被小人收买。
至于这个小人是谁,丫鬟心知肚明,可怜张氏依旧被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经过长远的路程,到寺庙时,已是傍晚时分。
“佛祖保佑,愿我的孩儿能再一次回到我身边……”张氏赤诚的在观音面前一拜,正当她祈祷完正欲打道回府时,突然被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神婆挡住了去路。
神婆面色严肃,认真的说道:“这位姑娘,想必是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吧?”
神婆一身古怪的装扮,竟把张氏遭遇的种种说的滴水不漏,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张氏大惊,警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神婆面上浮出和善的笑意,娓娓道来:“见你面色憔悴,身子羸弱,今日又来求这送子观音。更何况,我能算到一个人的命数。”
就算张氏心思单纯,但这巫蛊之术还哄骗不了她,她狐疑的瞪了神婆一眼,半信半疑。
“姑娘别不信,我算到姑娘的遭遇绝非天灾,而是人祸,姑娘就不想知道是谁害了你吗?”神婆背着手转过身,望向渐暗的天色:“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招‘欲情故纵’果然管用,张氏被这一通话迷得鬼迷心窍,大喊道:“等等!”
“求婆婆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孩儿!”张氏的眼睛微微泛起了血红,更坚定了要为孩子报仇的决心。
丫鬟见势,偷偷塞给神婆一袋银子。神婆很满意,握着张氏的手,装模作样一番,说道:“姑娘在府中地位卑微,常受府中正室嫡出的打压,这个孩子,也难逃一劫。”
神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后,贪婪地将银子塞入囊中,转而溜之大吉,留下张氏愣在原 地。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给张氏带来致命一击。
正室,柳氏?嫡出,墨樱?
果然……是她们。
张氏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向来与人为善,将一颗真心交付给了柳氏母女,没想到……竟然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心中顿时感到自责,恼怒,怨恨,心痛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侯府。
月光透过纱窗打在书桌在,江辰和柳氏同坐一席,江辰写字,柳氏磨墨,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老爷,二夫人在门外大闹了一场,吵着要见您。”小厮匆匆赶来,彻底打破了这片祥和的气氛。
江辰提笔的手一顿,张氏一向安分守己,怎会闹事。
“让她进来。”江辰放下毛笔,眼见着张氏头发散乱,衣着不整的跑进来,怨恨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柳氏,那样可怕的眼神,令柳氏心头一紧。
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以往的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场面瞬间就静寂了下来。
“扑通--”
张氏跪在江辰膝前,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您可得为我,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主啊!”
张氏的哭声响彻整个侯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先起来,好好说话。”江辰蹙眉,伸手扶她起身。
张氏似刀般的眼神投向柳氏,大喊道:“是她,她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对柳氏简直是锅从天上来,柳氏闪现出惊诧的神色,急忙解释:“我没有!二夫人,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我。”
柳氏一心盼望着张氏的孩子出生,为侯府添添喜气,哪还有什么精力去害她的孩子?张氏的孩子没了,她也很难过。
“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你和墨樱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个毒妇,我要让你为我的孩儿偿命!”张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