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有安排。”
黄镛吐了口气,眸子里并没有意外的情绪,只是脸上,却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了下,他还是提笔写了句:“此番是否太过冒险?”
几个呼吸后,文字呈现:
“那不是你该考虑的,想想越国公。”
黄镛沉默下来,没再提笔,鼓起腮帮子,狠狠吹灭了灯烛。
窗外雪夜清冷的光打进来,卧房内,只余一声叹息。
……
驿站。
某个房间中,佘先生裹着黑袍,侧身躺在床上,整个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忽然,黑暗中,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幽绿色的眸子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他盯着那只突然飞进屋内的虚幻的鸟儿,抬手一抓。
鸟儿“噗”的一声,化为一张信纸,展开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凉国派出神通为陈伏容、花然、秦关,其中秦关稍弱,擅战阵攻伐,勇力无双,却手段极少……陈伏容擅御剑,然擂台局限,可针对布置……”
“花然尤为特殊,极擅攻伐,久战之下,无人能及……然,其有一致命弱点,记录如下……”
佘先生凝视阅读,先是惊讶,旋即笑了:“有趣……”
他干笑两声,于“花然”弱点上仔细看了阵,原本因被齐平击败而沮丧低沉的心情,骤然云开雾散。
“看到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开心?”忽然,一个女声幽幽浮现。
佘先生汗毛乍起,抬头望去,只见知姬静不知何时出现在幽暗的房间中,正似笑非笑,盯着他。
……
……
一夜无话,翌日,梅宴与比斗的消息,开始于京都流传,并迅速引发了轩然大波。
茶楼、酒肆、乃至青楼馆子里,冬日里无所事事的京都民众对“新闻”如饥似渴。
短短一个上午,关于梅宴上的故事,就衍生出几十个版本,但其中不变的,是齐平力挽狂澜的事迹。
“呵,一群妖怪还妄想与齐公子比下棋?简直可笑,莫非不知那劳什子棋圣都灰溜溜滚回去了?”茶里内,一名读书人嗤笑。
有人提醒:“是棋圣弟子。”
“有何区别?棋圣死了,他不就是新的?”
“呃,倒也是……”
底层百姓不知道兵棋是什么,望文生义,又听说是齐公子赢了,毫无障碍便接受了。
毕竟连那横扫棋院的范天星都赢了,一个妖怪还不是弹指可灭。
在这一点上,京都民众们对齐平有着盲目的崇拜。
“哎,梅宴都已是过去了,倒是那两族天骄大比,你们说咱们能赢吗?”有人说着,脸色有些紧张:“那可是妖怪啊。”
妖族消失了三百多年,但其可怕的形象,仍旧固执地留在百姓心中。
吓唬孩子时,都会习惯说一句:再不听话,妖怪把你捉了吃。
在人们朴素的世界观里,一位神通修士他们不怕,但随便一只引气境妖怪,都能吓得他们面无人色。
一时间,茶客们争论不休,众说纷纭。
……
齐平前往衙门路上,便听了一路的争论,等进了堂口里,发现余庆等人早早到了,也聚在一起议论着。
看到他过来,余庆眼睛一亮:“可算来了。”
洪娇娇也望过来,柳叶眉扬起:“我听说你昨天在梅宴上,半个时辰就虐了妖族大使?那个知姬静?”
裴少卿疑惑道:“不是一刻钟吗,赢得是佘先生吧。”
胡来挠挠头:“我听说是一步棋,就横扫妖族使团。”
“……”齐平哭笑不得,谣言也太离谱了,忙纠正了一番。
众人大为失望,余庆说道:“好了,一个个少打探些闲话,事情不够你们忙的?”
洪娇娇撇嘴,心想你方才不也听得很开心么。
齐平心底暗笑,捏起一把瓜子刻着,听余庆训人。
恩,虽然二人眼下平级,已经分开,但因为他被调去书院“培训”了一个月,“平”字堂口的人暂时给余庆带着。
“不说这个了,妖族战书怎么回事?”齐平问。
余庆摇摇头:“我也不知内情,只知道昨晚知姬静去了皇城约战,恩,两国上层大概早有定计了。”
这样啊……齐平也不意外,从当初得知陈伏容三人回归,便能猜到,可能有切磋比斗了。
“恩,还是去问师兄吧。”
……
后衙。
燃着炭火的屋舍内,杜元春看了齐平一眼,手中捧着文书,说:“你问比斗的事?”
齐平点头:“嗯嗯。”
杜元春眼皮垂下:“茶。”
啥?齐平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起身双手捧起茶壶,给他斟茶,双手奉上:
“师兄,请。”
“恩。”杜元春满意地丢下文书,喝了口,才道:
“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可意外的,妖族人口较少,不比人族,两国比较实力,肯定要落在修行高手的较量上。白尊与首座皆为神圣领域,我不知双方是否有过交手,但从对方派出使团来看,恐怕是互相无法奈何的局势。”
齐平好奇道:“也就是说,神圣领域打平?那四境层次呢?”
他没说的是,基于雪山那段经历,首座没准真的出手了,但也许还是分身。
不过白尊同为五境,且占据地利,也绝不会差就是,亦如巫王。
杜元春道:
“两国神隐境修士都不多,彼此实力其实大体有数,若是真正开战,其实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