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拦我作甚?”
道门首座幽幽的声音传来:“你要去哪?”
“我便宜徒弟出事了。”
首座平静道:“道门中人,不得干预朝政。”
“我便宜徒弟出事了!”
首座沉默了下,无奈道:“本座知道。”
鱼璇机怒了,心说糟老头子那你还拦我,然后,并不很醉的女道人听出了弦外之音,“咻”的一下飞到危楼之顶,盯着老道,叉腰质问: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有人要害他?是谁?”
“不可说。”首座道。
……
在这个秋日的清晨,当各堂口锦衣抵达衙门,被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在当场。
“齐百户出事了!”
起初,是有人亲眼看到,齐平被洪千户带人押去了诏狱……没有穿官服,双手佩戴“禁制枷锁”。
这一幕,立即引发疯传,没人知道发生了何事。
再然后,早朝上的消息,才姗姗来迟,一时间,众人愕然,不敢置信。
可无论听闻,亦或事实,都在证明此事为真。
写反诗、勾结蛮族、构陷御史……虽说尚无实证,只是都察院提出的罪名,可被逮捕,便已说明了此事的严重性。
一时间,锦衣们心情各异。
“啪!”
平字堂口,值房内,大嗓门校尉猛击桌案:
“报复!这绝对是都察院那帮孙子在打击报复!就因为官银的案子,这帮人嫉恨上了他!才这般诬陷!”
房间内,其余人也义愤填膺,完全不相信所谓的“投敌”传言。
毕竟,一起多次战斗过,信任充足。
裴少卿脸色难看: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帮御史如何说,而是陛下疑心了,好在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程度,只要衙门自查,若是将他交给刑部,才真是没了转机。只要能洗脱嫌疑,问题应该不大。”
闻言,众人心情稍安。
只是,心头仍旧沉重,洗脱嫌疑?恐怕并非易事。
若是简单,早朝上司首定然会争取。
而眼下,却是停职入狱。
“我们不能干坐着,这样没有任何用处。”一人说。
“可我们能做什么?”
几人沮丧,以往遇到难题,他们只要听从齐平的指示就可以了,不用太动脑子,当个咸鱼打手,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可如今,齐平不见了。
众人一下发现,原来他们离了齐平,根本没有解决这等问题的能力。
“我们去见司首,”一直沉默的洪娇娇猛地起身,语气铿锵:
“陛下疑心与否,我们左右不了,但起码要让司首相信他是无辜的。我们可以去表态!”
几人眼睛一亮。
是了,作为全程参与了临城案,以及官银案的他们,起码可以去表态,让司首信任齐平,否则,若是衙门老大都怀疑了,才是真麻烦。
一行人立即起身,朝后衙赶去,然而,却被守卫阻拦:
“大人有命,任何人都不见。”
洪娇娇急了,气的想拔刀,给其余人拦住,一群人连门都没进去,沮丧返回,心中一沉。
暗想:莫非连司首都怀疑他了?
若真如此……众人面露绝望。
……
诏狱。
“齐百户,委屈你在这边先坐。”
阴暗的地底,当齐平被押送着,走入一间“审讯室”,身后的锦衣说道,然后,眼神复杂地离开。
关上铁门。
“咣当!”
铁门隔绝内外,发出闷响,霎时间,小小的审讯室内,只余齐平一人。
房间很简陋,阴冷且灰暗。
灰色巨石磊成的厚墙隔绝了所有声音,房间里一桌两椅,是给官差准备的,犯人只能跪在地上。
此刻,木桌上一盏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
齐平想了想,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桌子对面,朝着铁门的方向,安静坐下。
他仍旧穿着青衫,身上的物品却都在押入牢狱时被搜走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识海中的两样法器。
可浑身的真元,却流动的极为缓慢,那是手腕上“禁制枷锁”的压制力——这种玄机部制造的法器,可以阻隔真元流转。
“第二次进监牢了。”齐平自嘲一笑。
上次还是在上元县衙,被死去的县令陈年丢进牢狱,这次,却是进了天牢。
路上,他没有尝试询问情况。
作为百户,他清楚镇抚司的条例,洪庐身边的锦衣,来自不同的堂口,彼此监视,有些话,不能说。
故而,截至目前,他还不了解案件细节。
只能通过几位同僚粗略透露的“只言片语”,进行猜测。
坏消息是:终日查案,今日成了嫌疑人,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好消息是:衙门自查,没有把我丢去三司,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齐平闭目凝神,缺乏线索的情况下,任何推理都是盲目的,他只能等待“审讯”的到来。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齐平默数心跳,计算时间,约莫半个时辰后,房间外传来声响。
铁门打开,一袭黑红锦袍显露出来。
齐平心头一松。
“本官单独审讯。”杜元春平静道:“任何人不得打扰。”
狱卒垂头:“遵命!”
铁门再次咣当合拢,桌上,油灯里的火苗扰动了下。
杜元春迈步,坐在余下的椅子上,露出笑容:“感觉如何?”
齐平抬了抬手:“这东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