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这眼睛坏了,难免少不了磕磕碰碰的了。”
阿朱听了,心里倒是免不了一阵微酸。这老夫人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却难掩其自身的气度,想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思及这里,阿朱便又邀李太后往里头坐坐,“老夫人,我看倷个发髻乱哉。我帮倷梳梳伐,”
阿碧也帮腔道,“老夫人,倷放心好哉,包大人是个好官,倷的冤情包大人一定会处理咯!”
“是啊!这年头像他那样的好官不多了,大宋还真应该多谢这种好官。”李太后稍稍的往里面坐了坐,阿朱转身便从后头的梳妆匣中取出了梳子,细心的替李太后疏理起头发。
一个瞎眼的老太太,这些年以来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拾掇的多爽利。若不是又阿朱和阿碧的帮忙,李太后恐怕是只能这样乱兮兮的上路了。
到了下一个驿站的时候,包拯看着梳妆一新的李太后。双眉不禁微皱,公孙策随即明白了过来,快步走到了阿朱的身边,对她耳语了一番。
“抱歉,包大人是我弗考虑清桑(清楚)。只弗过倷阿弗要担心,我有办法不让别人认出李夫人来。”阿朱说罢,便转身离开了驿站,同时又在阿碧耳边好生嘱咐了一番,
包拯虽有心拦住,但思及阿朱说的话。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只是把展昭找了过来。命他跟上阿朱,现在天都快黑了,阿朱一个姑娘家独自出去,终究不让人放心。
阿朱看着紧跟着自己的那个赤衣男子,嘴角一抿,笑问道:“难道倷阿想要我掿(把)倷变得别人认弗出来?”
“呃,是包大人让我来保护你的,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展昭稍稍放慢了脚步,以免阿朱走的吃力。
阿朱随手从一旁的小摊子上,买了些许胭脂水粉,“倷阿弗放心?”阿朱继续问道。
“不放心。”展昭的回答虽然简短,却让阿朱觉得心头一暖。从小到大,每一次她出来,会担心她的人恐怕也只有阿碧一个。哦,不,是小半个阿碧。因为还有大半个阿碧,要用来担心公子。
如今一下子有两个人在担心她,这种感觉还真不错。“你在想什么?”展昭的清朗的声音,打断了阿朱的思考。
“假使我讲我勒海(在)想倷,倷阿信?”阿朱不知道怎么了,一时之间倒是突然想要捉弄捉弄,这个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带刀侍卫。
果然展昭的脸皮,实在是薄的可以。一双玉耳,一下子就变得粉粉的,平添了几分可爱。
阿朱看着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展昭稍显尴尬的问道:“怎么了吗?”
“呒不啥个(没什么),只是看倷个耳朵红红的。我就熬不劳(忍不住)想到啧,我老早养的个只小猫,它刚养下来的晨光(时候),耳朵和倷一样,阿是这样粉粉咯。”说完,阿朱便快步走向了前方,只留下了一个正在纠结要不要摸摸自己耳朵的展昭。
等展昭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朱已经走得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了。
阿朱的速度一向都很快,没多会就已经成功的把李太后改头换面了。公孙策看着这个根本就认不出原形的李太后,不禁捻胡微微点了点头,赞道:“阿朱姑娘手真巧,这样一来倒可万无一失了。”
要知道若是这名妇人说的是真的,那京城里肯定有不少认识她的,而且想要她死的人。若是以真面目回去,就算包大人保护的再好,一旦被人认出。那这位老人家的安危,恐怕是真的要成一个大问题了。
只是如今被阿朱这么一易容,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阿朱虽然不知道这位老夫人是谁,但是这么多年在慕容复身边呆着,她自是一早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该问,什么叫做不该问。
回到房里,看着依旧在发呆的阿碧。阿朱只觉得一阵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终究还是逃不脱一个情字,她自打进了参合庄便是为慕容复而活。
如今一时之间离了慕容复,她自然也就失去了生活的兴趣。阿朱起身坐到了阿碧的身边,拿起了桌上的桃木梳。轻轻的替阿碧打理起了头发,“阿朱姊姊,倷回来咂!”
“弗要动,倷个头发刚刚洗过。假使现在弗梳通,到辰光打啧结就有你哭的啧。”阿碧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软的很,不似阿朱发丝总是带少许硬硬的感觉。
“阿朱姊姊,倷讲伲还回得去吗?”阿碧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只觉得了无生趣。
阿朱拿起了一旁早就备好的干毛巾,仔细的替阿碧擦干了还带有些许湿意的发梢,柔声说道:“回得去哪哼(怎么样),回弗去又哪哼?”
阿碧听了,急急的说道:“要是回得去还好,若是回弗去的话,公子爷,公子爷哪哼办?哎呦。”因着阿碧的幅度太大,竟是扯到了头发。
阿朱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替阿碧揉了揉被扯到的地方,“公子爷?公子爷有啥个好担心咯?你是担心俚武功弗好,还是担心包三哥还有王姑娘俚笃照顾弗好俚?”
“王姑娘”这三个字,无疑是阿碧的软肋。是啊!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己只是一名婢子,就算是丢了,公子爷也只要再买一个好了。
想到这些,阿碧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阿朱和她从小便相识,她又怎么猜不出阿碧的心思。
也正是因为她清楚阿碧的心思,所以才不得不这么说。回去?谈何容易?与其让阿碧在慕容复的阴影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