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看,如今他手上遍布的斑点更多了,一张手松松垮垮,皮肤垂吊着跟手掌的尺寸明显不合,我甚至有一种想要拿着裁剪刀帮他修剪的合适一点,这样,他因为病痛而瞬间衰老的皮肤,就不用这么多余的吊在手背上打转了。
我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医院强烈的消毒水味道很成功的掩盖住了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是我妈钟情的那一款。
我闭了闭有些湿润的眼睛,正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开始咋呼起来,我吓得一个激灵,迅速扫了一眼仍在安睡的窦童伟,提着器掐了手机就忙不迭的朝门口跑。
是安真。
我“喂”了一声,看着不见动静的病房,那口气才算松了下来。
“你做贼呢你,不管你现在在哪,先换一套体面一点的衣服,我带你去见个人吃顿饭。”简安真没有任何废话的直切主题。
我被整得一愣一愣的,“见什么人?”
“商量你人生大事呢,别墨迹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我晕晕乎乎。
郑博楠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一看到我就围了上来,“我这前锋打得不错吧,这回你该想好了?”
虽然不该就是重提,但是我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恨窦童伟了?”
“恨,恨得还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再大的恨,跟人命比起来,还是得分清楚,虽然如果是让我捐这肾,我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但是你不同啊,你是他女儿,易地而处,这些角色地位,我还算分得清楚。”
郑博楠是好人,他母亲孙婷也许是样样都不行,但是却生出了两个好儿子。
简安真选的是上一次吃饭的餐厅,调挺高。
我看着早已等在位置上的有,有些迟疑,简安真二话不说的就拉着我入座,连声道歉。
来人竟然是国内最近两年小有名气的女导演,霍宁,年纪不大,三十多岁,还导了几部成功的作品,因为能力,或者因为她凌厉有气势的长相,媒体争相恐后抢着报道这位“厚积薄发,实力超群”的难得的女导演,我想不知道都难。
我惊讶的看了眼简安真,这葫芦里又买什么药,她不动声色的给我一个眼神,接着跟这位名导演寒暄。
很快我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通知,“给你的职位报告你百般挑剔,你不是矫情的说你要成为一个作家写你那些狗血剧吗?出版社那头我暂时还没摸清楚,误打误撞了一个霍宁,你就高兴去吧!”
这个简安真!
我确实是对她给的职业报告感到头大,她不满,我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复她来着,“唔…我这人理想不大,吃吃睡睡,自由散漫,生活要是能逛逛花鸟市场,再写几个字,偶尔兴趣来了,搞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设计作品就好了。”
类似的话,我也跟周砚说过,在初遇没多久,他送我去俞艾花店的路上。
我尴尬的抿了口水,有点恼简安真的胡闹,当初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没带什么心,她也嗤笑了我一通,现在又上纲上线,整那么大个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