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信出来,皇后病了。贾赦立时明白那旧荷包是谁做的了。不由得叹了一声,这便是朝臣与密探的区别。那大理寺卿钟大人并昭狱狱卒宁可杀人灭口“为你好”,而冯紫英却是半分不得隐瞒。他倒是使人去打探了一番,钟大人平安无事。不由得心下慨然,人治与法治还是差着许多。

此番朝野大震后,二皇子与三皇子一败一伤,都偃旗息鼓了。

偏皇后一病,吴贵妃家中又抄家了,宫务只怕不得不落入另一位贵妃贾氏手中!贾赦想到这个一哆嗦,忙赶着去见贾母。

贾母正与丫头们说笑,贾赦急着进来,忙问可有事。

贾赦让人都下去,低声道:“老祖宗可有借口入宫?”

贾母笑道:“如今咱们家娘娘受宠,想来求见是容易的。”

贾赦便将皇后生病一事说了,又道:“我恐圣人要咱们娘娘接管宫务,她这会子还在百日热孝呢,莫昏了头!”

贾母思忖了会子道:“宫中总有人欲借机害我们娘娘呢。这些年她过得委实不易,不若借此机会收拢安置些人手。”

贾赦摇头道:“其一,十一皇子太小,人家犯不上害她。其二,有圣人在看着呢,她还没那个本事瞒过圣人去,咱们家更是没本事伸手进宫去,不如不瞒。其三,我与琏儿是干什么吃的?人家讨好她还来不及的。”横竖有司徒塬的人呢,那老狐狸可是预备跟我合作。

贾母又道:“若圣人非要她接下也没奈何。”

贾赦道:“孝道人伦,圣人也不便拿这个来强压的。若圣人当真要她接着,就将宫务分出去!分给四五位娘娘同管,莫自己拿着。借口好得很,只说舍不得十一皇子便是了。如今最是朝局紊乱之际,越不爱权越好。后宫与前朝是一般的。旁的还罢了,唯有凤印万万不可接。”

贾母这才应下。

次日荣国府老太君进宫见了贾贵妃。

元春听了祖母的话道:“我如何连这个也不知道?圣人那会子委实要交给我的,我立时便辞了。只是这百日孝也眼看便到了,我还寻思着难寻借口再躲懒儿呢。既大伯有言,依着他的便好。”

一时说起她母亲来,贾母陪着她垂了会子泪。

贾母安慰了会子,问十一皇子如何了,又笑道:“黛玉的夫婿怕是能得状元的。”

元春早知道这是伯父替自己儿子铺路呢,也笑道:“黛玉是个有福的。”

过了些日子,元春满了百日热孝,圣人果然又提前言。

元春只撒娇道:“非是妾惫懒,十一郎尚小呢,妾若日日花了许多功夫去处置宫务,哪里还能陪他?他准闹得妾诸事不成,妾也舍不得他的。不若分给数位姐妹每人管着一份,也不至于太辛苦。”

圣人笑道:“你果然是贾恩侯的亲侄女儿,竟生出跟他一个性子来,幸而斯汀不像他。”乃许了。

恰这会子十一皇子从外头窜了进来直嚷嚷渴了,要茶吃。见了他父皇忙行了个礼。

圣人素日对此子颇为喜爱,唯有几分美中不足的便是他不甚敬重嫡母。偏这会子旧荷包那事儿发了,圣人心中对皇后恰是不忿,这般瞧着,十一皇子这个缺点倒是好的很。乃笑着唤他过来,十一皇子撒娇卖痴了一回,哄了他不少好东西走。

元春此时也忽然想起四五年前她大伯曾言,让十一皇子在圣人跟前犯不上装得多孝顺皇后,旁的不必担心,他自有法子。想着想着不由得浑身一颤:皇后忽然失宠,在宫中早不是秘密了。莫非皇后失宠一事,竟是她大伯所为?又想了想,此番皇后失宠,委实从前朝而起,且诸事机密,想不出因果。除了知道与春闱弊案有关,倒是探不得旁的消息。不由得心下有几分窃喜。母家实力雄厚。虽父亲是刚直之人,所幸伯父通透波诡,保不齐十一郎大事可成。

殊不知当年贾赦本是想着圣人自己也不是中宫嫡子,来日寻个借口与圣人辩证一下“真情实感”与“虚情假意”之分。这会子数年过去,贾赦早将这茬儿给忘了……如今此事,纯碎阴差阳错罢了。

五月二十一日,殿试延迟一个月终是有了结果。虽姜文还在家歇着,姜昭毫无悬念被圣人点做状元。

他打马游街那会子,姜文亲领着阖府选了座酒楼的雅座瞧热闹。眼见儿子披红挂彩的引着人群过来,心中感慨无比。“当年我只考了第六名,对状元却是羡慕的紧。”

他太太在旁笑道:“偏老爷的儿子已胜过当年那状元的儿子了。”

姜皎在旁接口道:“岂止是胜过,我哥哥连中三元,他也三元么?爹,你们那科的状元那会子多大岁数?可有我哥哥这般年少?”

姜文笑道:“他那会子却是年逾四十了。”

黛玉也笑道:“昔年崔澄澜暮出端门,下天津,马上赋诗曰:‘春还上林苑,花满洛阳城。’张说见之叹曰:‘文与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

说得姜文一阵得意,捋着胡子直笑。

小星星也认出他爹了,挥了小爪子哇哇的喊。那会子街上尽是人,姜昭哪里听得见?小星星急了,大眼睛一眨便要哭出来。

姜武在那头瞧见了,忙几步窜过来,拿起案上小星星的一只红色铃铛布球一甩手——那铃铛布球叮叮当当直往姜昭跟前,恰落在他怀里。

姜昭一愣,一瞧那小布球如此眼熟,抓起来叮当直响,可不就是自家那臭小子的?立时想起自己那塌了枝子的文竹来,一阵咬牙,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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