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子听闻张府意欲将家丁分散了开来,心下十分不解,便来寻温宥娘解惑。
楼船的顶层除了两家并无外人,温宥娘便请了孟世子在外室中品酒。
“不知孟世子对玉佛之事有何见解?”温宥娘坐在一边榻上问。
孟世子一听,先是眨巴了下眼,随后似乎是领会了温宥娘话里的意思,啧嘴道:“郑家那点子事,谁不知道?”
言下之意便是郑家内部之争,才导致了玉佛之事了。
不过温宥娘也没真心想问孟世子对玉佛之事的看法,她不过是为了给家丁之事给个由头,好忽悠他罢了。
“可若不是呢?”温宥娘问。
孟世子虽是纨绔子弟,然而也不是智力有碍,怎得听不出温宥娘的言外之意,加上本就有些惜命,听到这话一下子有精神了。
“温家娘子这是何意?”孟世子忙问道。
温宥娘并没有回孟世子的话,只是看向站在孟世子身后的贴身小厮。
这小厮温宥娘眼熟得很,就是在郑家铺子里大张旗鼓的闹着郑家把孟世子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弄坏的那一人。
按道理来说,小主子身边的小厮,多是长辈们所赐,大多比跟着的人年纪要大,或者比之沉稳。
然而这个小厮的言行,却让人琢磨出了不对味儿的地方。
至少温宥娘没看出他有什么地方比孟世子年纪稍长,或是沉稳半分。
“恩。不知世子身后那位,可是国公爷所赐?”温宥娘转而问道。
孟世子见温宥娘不肯直言,心里跟猫抓似地,恨不得掰开温宥娘的脑袋看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想跟做从来都是两件事,孟世子被温宥娘勾得求知欲旺盛,却也只能强压着心里那股质问的冲动,回道:“是我母亲奶嬷嬷的小孙子。”
孟世子父母不算是早亡,然而离世之时也不算年长,至少那时孟世子不过九岁余。孟世子能变成如今这性子,也与父母离世,不曾再被精心教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母亲奶嬷嬷的小孙子,按道理也是值得信任的。
因此温宥娘就直言道:“听说世子当初与郑家约定的是待玉佛到了京中之后,由郑家人亲自送往贵府。如今怎的又亲自来取了?”
孟世子一听,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事,就道:“还不是戚家那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跟我闹了一场。我觉得京中无趣,便出来散散心。”
敢情孟世子至今还不知道戚钺为什么揍他,这心思简单得还真是……
温宥娘看得十分不忍心,只好提醒道:“宫里……戚世子上回似乎是落水了?”
孟世子被温宥娘提醒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一拍膝盖道:“哎呀,当时落水的人是他?”
弄了半天孟世子知道有人落水,然而却不知是谁,只是瞅见了薛九生得好看,又见她下水要去救人,心里就起了歪心思,想给自己找门媳妇,这才跟温宥娘对上了。
“那他怎的不跟我直说?竟是没把我当兄弟看了!”孟世子愤愤然。
他要知道落水的是孟世子,怎的也会下水救一救,不然怎的对得起这么多年的酒肉交情。
“本世子后来直接出了宫,是真不知道落水的是他!”孟世子苦着脸道。
要知道是他,就算是自己没救人,后来也该去看一看的。
那些天戚钺呆在府中没出门,孟世子还当他是因为跟薛九订亲之事被关在了府中呢。两人本就是狐朋狗友,对彼此的了解也不算浅,孟世子是知晓戚钺是喜欢那种女子的。
就说是他,要不是名声太臭,实在找不到一门好媳妇,他也不会去打薛九的主意。他不喜欢薛九,但喜欢薛九的家世。在自己实在是与别家温柔贤淑的小娘子结亲无望之后,倒也愿意勉强自己跟薛九凑合凑合的。
戚钺落水的事,虽当时在皇宫赴宴之人都知道,不过因戚薛两家的婚事,倒也没多少人再谈落水之事。
便是有说到此事,因地点是在宫中,大多也十分忌讳,不是遮遮掩掩便是欲言又止神色交流。
孟世子因早出了皇宫,不知道倒也合理,但也有不合理之处。
姓孟的连张家与郑家的生意往来都打听得这般清楚,又怎的不知道戚钺落水之事?
他嫡亲的姐姐好歹也是太子妃,便为了太子,她也该将此事告之孟世子。两人本就是‘好兄弟’,代太子或者国公府前去探病也是应当的。
不过怀疑归怀疑,温宥娘也不好直接问出来,便道:“玉佛之事,说来也巧了一些。听说世子是前一日到的直隶,为何今日一早才去郑家铺子上看货?那玉佛为何偏偏就在世子看货前坏了?”
孟世子一听温宥娘这话,心里也觉得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但有些地方似乎也不怎么合理,就解释道:“昨日自然要在客栈之中休息。今日闲得无事才去看了看,又并非要当时带走。”
温宥娘立马添了一句,“可看货之事,不是钱货两清之时才有?”
大宗生意,自来便是钱货两清,只在交易之时才会看货。像孟世子这样知道货物已到,背着商户当家人要看货物的是少之又少,其中避免的便是出事时在其中牵扯不清。与买主及卖主都不妥。
孟世子此刻其实也是后悔了的,“早知道是坏的,我也不会去看!”
简直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情,此时还要下江南自己去另外寻礼物。
温宥娘又道:“若玉佛之事,是有人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