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来京城之前,杜海为了宽慰家人,也曾夸口说说自己要在得了解元之后再得个会元,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底,甚至就连自己能不能考上都不确定,还是后来齐文宇的肯定,才让他有了信心,以至于考试之时,表现的非常之好。

但科举就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表现的再好,也不敢夸口什么,因此,等到了放榜之日,他丝毫不敢怠慢,反而早早地到了礼部贡院门口。

今天这个日子实在太过重要,正因为这样,就算杜海旁边就挤着几个以往跟他有过冲突的国子监的学生,他也毫不在意,双方相视一眼以后,就同样心焦地等着放榜了。

以往每次科举,所取的进士少则四五十人,多则七八十人,不过这次科举,却录取了一百三十一人,这些考生的籍贯加上姓名,将那榜单写的密密麻麻的,而榜单一出来,杜海就下意识地看向了最高处,结果,他竟然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杜兄,恭喜!”很多对自己没信心的学子都会从下往上看,祝讷却不同,他最先看的就是最上面,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好友的名字,当下对着身边的好友道了喜。

杜海还有些呆愣,但祝讷这一说,他倒是很快冷静了过来,顺势一扫,也扫到了下面祝讷的名字,当下开口:“祝兄,同喜同喜。”

他们两个,可谓是喜形于色,当下高兴地往下看了下去,而很快,他们就又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这些名字,有跟他们一样外地来的举人,也有曾经跟他们对立过的国子监的举人。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却慢慢地开始变了,因为,这次录取的籍贯不是京城或者京城周围的举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有人粗略一数,一百三十一人里面,京城或京城左近,出生国子监的竟然只有六十五人,而其他地方赶来的学子,竟然有六十六人。

看到这情况,杜海和自己身边的几个好友都非常高兴,但是那些国子监的举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一开始,那些人只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有一些落榜的举人的情绪开始不稳了起来,这些人,并不单单是国子监的举人,甚至还包括各地赶来参加科举,但是又落榜了的举人,其中还有一些人,甚至当众嚎哭了起来。

京城的举人,如今差不多全都聚在了榜单前面,推推嚷嚷的,与此同时,也有人抄起了榜单,往后传去。

而在不远处,则停着很多马车,那些马车有这些举人的,也有京城的大户人家的,李正就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而在他的身边,国子监祭酒李哲脸色难看,眼里还冒着怒火。

“这就是你说的考得好?”李正淡淡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爹,我已经问过那些学生了,他们都考的不错,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有问题!”李哲不忿地开口:“爹,另外那些人也就罢了,杜海和梁经纶两个人竟然排位如此之前……我就不信里面没问题!”

“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李正淡淡地开口,虽然阅卷的不是陛下,但至少会元是陛下定的。

他之前一直等着科举,也是想看看明德帝的态度,若是明德帝并不想对他们下重手,还打算安抚他们,科举之时,肯定就会像之前一样,对国子监的学子多有偏爱,但现在……如今明德帝如此厚待杜海等人,看来是摆明了要打压他们了!

他可以辞官,反正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了,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会愿意辞官吗?皇帝忌惮的,从来就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们所有人。

而且,在明德帝已经开始打压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就算避让,又能避让到哪里去?总不能所有人都辞官吧?真要那么做了,那么跟被明德帝打压又有什么区别?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身不由己的,李正当初也曾经觉得前朝的那些世家大族实在太傻,但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才发现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当初骆国公倒霉的时候,他也顺手推了一把,现在却轮到他了。

其实骆国公当年并无外心,但就是因为他在朝堂上一呼百诺,最终惹来了忌惮,要不是他当机立断跟所有人都疏远了,家里又只有一个孙女儿,最后不见得能善终。

但是,骆国公只有一个孙女儿,他就不一样了,他有儿有女,如今孙子都已经走入了仕途,想跟骆国公一样哪里行得通?

他已经当了几十年的丞相,还得罪了很多人,要是真的倒下了,还是全家一起倒下,那他的那些儿女孙辈,还能有好下场吗?

他不能等着皇帝拿他们开刀,也就只能拼一把了,运气好还能有一线生机,运气不好,也就是被打压罢了——就算他们什么动作也没有,其实也一样会被打压不是吗?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李正想了很多,李哲却根本不懂:“爹,什么陛下的意思?我看,现在一定是试题泄露了,或者考官徇私舞弊!不然国子监的学子,中举的人哪会如此之少?”他是国子监祭酒,对国子监的感情自然也非常之深,因此,他完全不信国子监的学子这次竟然会表现的如此之差。

听到李哲的话,李正眉头一皱,他虽然觉得让杜海当上会元是明德帝的意思,但现在国子监的举人竟然只占了半数……

要知道,虽然会元由明德帝定,但是中进士的人,却是阅卷的官员定的


状态提示:第124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