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准备晚饭的春娘看张福神色凝重的回来,脸上没见一点笑容,上前问:“你这是怎么了?给孩子们带吃的了没有?”
“唉哟,我给忘了。”张福一拍脑门,懊恼的说,看着围在身边的秋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春娘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说:“你都想啥呢?从进屋起就像是没了魂的人似的,怎么了,送粮出事了啊?”
“爹,下回别忘了。”秋丰乖巧的叮嘱道。
秋丰得了张福的回答,自己转身又回了里屋,去跟秋林他们温书去了。
小满见春娘似乎有话和张福说,只转身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春娘看着孩子们都走了,才又接着问:“到底出啥事了,你说说啊。”
张福沉着声,把自己从杏花爹那听到的消息跟春娘一点点的说了出来。春娘听后,半开没有言语,只转身出了屋。
他们的话小满也都听到了,只见春娘一脸惊吓的模样,有些机械的摘着手中的豆角,小满猜春娘这回真的是害怕了。若说去年那户地主家的遭遇还让春娘觉得离自己很遥远,那今天张福说的冯家的事情,春娘定是感到恐惧了。怪不得这些年张福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让人家知道自己家里的现状,有时宁可穿的破旧些吃的差些,甚至拦着春娘不许她天天给秋林和秋至带肉菜去学堂,现在小满总算是能够真正理解了。
这日子过得,真是憋屈啊。也怪不得村里人但凡家里有些底子,都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读书,那真的是翻身的出路啊。
也许是今天的事情,带给小满一家更多的刺激,一连几天,张福家的气氛都很压抑,秋林和秋至屋里夜读的灯光,更是点至半夜三更,最终张福和春娘出声阻止才恢复了正常。
两天后,娶亲的日子了,春娘这几日经常带着小满到杏花家里帮忙,十月底的太阳虽然还努力的散发着热量,但是北吹一风,它的温度就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福和杏花爹并几个村里人,正在搭着那天做饭用的厨棚,春娘带着小满和杏花的几个嫂子,正准备着酒席用菜,拥有五个儿子的杏花家也是人丁兴旺。
杏花的大嫂和二嫂正在切着土豆丝,她们看着在一边帮忙的小满手起刀落后,精细均匀的土豆丝就出现在在案板上。杏花大嫂捅了捅自己的弟妹说:“你看看,这手刀功可真漂亮,一看就是没少在家里干活的。”
杏花的二嫂也转过头,还伸手拿起一点仔细的看了看,笑着对小满说:“满儿,你这孩子干活真漂亮啊。”
小满回头笑着说:“还差得远呢,我也就会切个土豆丝。”
“已经不错了,我们杏花啊,连刀都拿不动呢。”杏花大嫂笑呵呵的说。
“我哪能杏花比啊,她可是拿绣花针的手,嫂子若是觉得我好,那把杏花换给我娘吧。”小满听后,开玩笑的说道。杏花在家里是很少干活,小满是知道的,但杏花家里四个嫂嫂呢,哪用得着杏花啊,再说杏花每天都要绣花,老姑娘就是有福气的,那是羡慕不来的。
“那哪行啊,杏花可是我们家的宝,可不能换给你们家。”杏花大嫂连忙笑着说道,她也知道刚刚自己那话说的有些不好,若是被自己婆婆听到了,自己少不了要吃一顿排头。
这些年下来,小满不能说对杏花的几个嫂子完全了解,但也都差不多,杏花这大嫂就是个有口无心的,明明心里不是这个意思,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常常因为自己这张嘴,得罪不少的人,偏偏她自己又改不了,所以这些年,大家也都不太和她一般见识了。
杏花的二嫂看了一眼她大嫂,心想你说这些干啥呢,杏花在公婆心里啥地位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怎么今天这嘴又没了个把门的?眼看着就要分家了,别又让公婆心里不痛快了,她忙笑着帮自己嫂子圆话说:“小满也不错,但在我们心里啊,头一位的还得是我们家的小姑子。”
小满也没接话,只是哈哈的笑着。
杏花娘已经和家里人都说娶了亲后,就把一家都分开。这些年,虽然一家人住在一起,没有什么脸红脖子脸的事儿发生,但是偶尔一些小的磕磕绊绊还是有的,也就是杏花娘手段好,把几个媳妇管的老老实实的,儿子们又都孝顺,这个家才这样和气的持续着。
可她也知道,这事也并不是自己这样管就能长久的,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使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们也一样,更何况一个两个都成了自己家,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为自己打算也就成了平常。若是想让孩子们以后还是和和睦睦的,那么分家,就势在必行。
还好这些年,自己老两口也存下了不少的家当,分家后,也能让几个孩子过得好。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有这做豆腐的手艺,让他们过好了,和美了,自己家杏花也能嫁个好人家。就是以后自己两个老的蹬了腿,杏花也能有个好娘家做依靠。
小满做完了分给自己的活,就擦了擦手进屋里去找杏花。杏花现在已经远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绣桃花的小姑娘了,她现在也成了整村子里有名的巧姑娘,十二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肤色蜡黄的小女孩儿了,但是性子依然娇憨可爱,此时她正坐在窗口,低着头一针针的绣着手里的布料,阳光透过窗户纸打在她的脸上,沉静而美好。
看到小满进来,她忙放下手里的活,下地拉了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