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烟道:“偌大一家子,吃喝玩乐都是琏二奶奶操心,就是再健壮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磋磨,少奶奶可要引以为戒才是。”
晚上陈瑞文回来,先进了净房梳洗了,这才出来抱住了林宛如:“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恶心?都吃了什么东西?”
林宛如笑道:“中午吃了鱼肉,晚上配着小菜吃的燕窝粥。”
林宛如除了闻不得奶味,其余的倒是都没有忌讳,吃起饭来也香甜。
丫头们端了给陈瑞文准备的晚饭上来,一碟子鸭肉,一碟子腌的鹅脯,还有两样时新的菜蔬并一大碗青笋虾仁汤和一大碗碧粳米饭,林宛如瞧了,别的还可,那一碟子鹅脯红红艳艳的,忍不住食指大动。
陈瑞文瞧着好笑,拿筷子喂了她两口,林宛如竟是来了胃口,道:“吃这个配上粥才好吃。”陈瑞文忙叫人去灶上准备粥,林宛如又喝了一大碗粥,有些撑了,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陈瑞文怀里。
陈瑞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吃得太多了,若是喜欢,明日再叫人准备就是了。”
林宛如却道:“就这一会想吃,明儿就不想吃了。”
陈瑞文到底怕她撑着,陪着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临睡前林宛如才想起告诉陈瑞文要去看凤姐,并说了石爱珠和柳萱的婚事,陈瑞文笑道:“说是双喜临门,其实太后是想借这件事让皇上宽宽心,太子被废,说到底是皇上纵容,管教无方。他心里也自责,这阵子都是心情郁郁,以往还时常去打猎,射箭,如今除了处理政事,哪儿也不去。太后和几位娘娘都很是担忧。”
林宛如叹道:“做子女的不争气,做父亲的总要伤心失望。”又笑道:“你小时候有没有挨过打?”
陈瑞文笑道:“没有,我算是祖父一手带大的,除了教导武艺的时候会动动拳脚,其余的时候祖父都是以理服人,祖父说要让人心悦诚服才是本事。我也一直奔着这个目标努力。”
林宛如搂住他的腰,笑道:“以后咱们的孩子若是犯了错。也不许你打他,一定要给他讲道理,以理服人才行。”
陈瑞文的语气立刻温柔起来:“当然了。”
第二日林宛如回禀了沈氏,带着笼烟和谢娘去了贾府,凤姐正卧床休养,平儿和丰儿几个丫头忙里忙外的打点着。见林宛如过来,赶忙请安,又去倒茶。凤姐姐欲起身,被林宛如按住:“姐姐别这么客气了,赶快躺下。”
凤姐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着,一看便知是哭过,却是强撑着和林宛如寒暄:“知道你有了喜讯,本想过去贺喜,谁知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是我没福气罢了。”
林宛如瞧着也心酸,安慰道:“什么没福气,是这个孩子和姐姐没缘分,姐姐还年轻呢,好好调养身子,将来还怕怀不上吗?”
凤姐姐却是默默流下了眼泪:“听大夫说,是个成形的男胎,我这些年所求的就是生个儿子,如今这样,把我争强好胜的心也散了……”
平儿在旁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林宛如又安慰了好些话,这才随平儿出去喝茶,平儿这些日子也辛苦了,眼睛熬得通红,声音哽咽:“自打太子被废,二爷投进去做生意的银子也打了水漂,二奶奶气的差点昏过去了,宫里娘娘又是那样,老太太成日间难过,太太也是不舒坦,二奶奶就强忍着身子不适来回的张罗,原以为是信期不准,谁知竟是小产了,好好地一个哥儿也没了……”
林宛如叫笼烟给平儿擦眼泪,道:“你们奶奶已经这么伤心了,你更要打起精神来才是,银子没了还能再赚,人若是没了,丢下这么一大摊子可怎么办?你是个精明人,更要慎重才是,凤姐姐这样,琏二哥哥呢?”
平儿抹着眼泪,听着林宛如的话连连点头,闻言道:“二爷心里也不舒坦,说见到二奶奶这样也伤心,如今睡在了外书房。”
林宛如点点头,又劝慰几句,留下了带来的药材,这才去拜见贾母,如今林宛如是陈家的大少奶奶,又有了身孕,就是贾母也得用招呼贵客的礼仪招呼她,贾母问了两句她的身子,道:“凤姐儿如今这样,也不能管家了,我想着叫你姐姐帮衬着理一段日子,好歹熬过了这个关口才是。”
林宛如也不能说什么,客气了两句便起身告辞,去看林黛玉,林黛玉却在园子里的花厅上理事呢,外头站了一溜管家娘子,知道林宛如过来,林黛玉便命人散了,亲自迎了出来:“你如今有了身孕,怎么还乱跑?叫人来说一声我过去就是了。”
林宛如笑道:“哪有这么金贵,全当是散散心了,姐姐如今管家可辛苦?”
提起这个林黛玉就直叹气:“府里花销大,收成又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只能想法子开源节流,要不然多少基业都要折腾光了。”
又不避嫌的把账本给林宛如看,林宛如粗粗过目,便发现账目上每个月都有近一千两银子的亏空,不由惊讶:“这亏空的银子从哪儿出呢?”
林黛玉没做声,林宛如立刻明白过来了,叫黛玉管家,亏空的银子自然是她来填补了,想来这才是贾母和王夫人叫黛玉管家的真正目的吧。
林宛如不禁冷笑:“也就是说,如今贾府上下都靠着姐姐的嫁妆养的?”
林黛玉道:“我知道你肯定不高兴,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我眼睁睁看着贾府陷于贫困,手里有银子却不拿出来,又怎么对得起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