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后,王宫内外一片素白,静谧到可怕,李斯远远便看见有一披甲将士在宫外迎接,待马车停稳,李斯下车发现,那位将士正是负责新郑城中驻防工作的韩厘。
“韩厘,王上到底是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见我。”
猛一听见李斯的声音,站在雪地上的韩厘被吓得一个激灵,他缓缓的转过头去,看见了正在向自己走来的李斯,韩厘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要让李斯回去,想要告诉他,别过来,只要走进了这宫门,他就没有再活着回去的机会……
可是最终,韩厘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可以背叛李斯,可以背叛韩非,但他却不能与韩国宗室作对。
韩厘弯腰垂眸,掩去了自己眼中的异样,强忍着悲伤缓慢说道:
“末将也不知。”
李斯狐疑的看了韩厘一眼,但也因为心切不已,也无暇多想,就跟着韩厘一同进宫。
从宫门穿过主殿,这一路上李斯都没有见到一人,一切都异常的安静,李斯的神色也不由凝重了起来,到了主殿旁的一处偏殿,韩厘指着殿门,垂眸恭敬说道:
“大人,王上就在那等你。”
李斯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指着韩厘高声说道:
“等我?等我的应该不仅仅是韩非吧!”
李斯的话刚落音,从四周突然冲出上百个刀斧手,将李斯团团围住,接着,殿门打开,从偏殿中走出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韩国宗室的几个元老人物,还有就是宗室中的新锐韩说,以及……兰姬。
“韩厘,这是谁的意思?”
李斯朝四周看了看,向韩厘问道,韩厘侧头,不敢与李斯对望,也没有回答李斯的问题,倒是兰姬得意的高声喊道:
“当然是王上的意思!你以为王上真的会愿意和你一起离去?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所以,他现在就要杀我?”李斯低声说道,颓然的放下了指向韩厘的剑。
“大人,你……”
韩厘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要说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正在几人僵持着的时候,宗室中为首的一人站了出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相国,韩国不能没有王,你为韩国做了这么多,之后一定会厚葬你的。”
李斯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厚葬?韩非怎么不干脆厚葬自己?让他来见我!”
那人却好像是没有听见,他慢条斯理的展开一卷逐渐,高声读道:
“相国意图谋反,王上念在相国劳苦功高,赐毒酒一杯。”
言罢,便有两个刀斧手上前,将李斯按跪在地上,韩说拿过一杯毒酒朝他走来。
李斯也不挣扎,他知道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墙头后面应该还埋伏下了弓箭手,这一次,自己真的难逃一死了吗?
韩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抬起了李斯的下巴,用手指摩擦着李斯的脸颊,韩说笑着说道:
“本来还想要尝尝你的滋味……要不你求求我,我让你少喝点,你最多也就是傻了,倒也不会死。”
李斯恨恨的看向韩说,跪在冰雪之中,双腿已经冻的快要失去知觉,可身体再冷,却也比不上现在的心冷。
“真是可惜了,相国大人。”
见李斯半天没有答话,韩非猛然将手指张开,强迫李斯将嘴张开,将酒杯中的毒酒灌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看见李斯已经将酒喝下去,按住李斯的两个刀斧手也不由放松了警惕,电光石火之间,李斯却已经突然挣脱了桎梏,绕到了韩说的身后,他将手中的长剑横在韩说的脖子上。
发生这样的逆转,谁都没有想到,韩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喊道: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喝下去了!”
李斯将手中的长剑朝韩说的脖子贴近了一些,张口吐掉了嘴中的毒酒。
“你们在干什么!快杀了他啊!”
已经反应过来的兰姬这样大喊着,围在一旁的刀斧手们正准备冲过来,李斯却冷冷警告道。
“如果想让他死的话,就尽管过来。”
宗室中的其他几个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说道:
“你们先别动。”韩说是宗室中的新锐,这员大将是无论如何不能折损的,再说了,这种毒酒即使没有喝下去,因为毒性太强,最终还是非死既傻,就算李斯逃出去,还是逃不了一死。
见宗室这样的反应,李斯又命令道:
“让他们让开,你们都待在原地别动。”
为首的元老示意刀斧手让开一条路,李斯警惕的看着他们,劫持着韩说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到了宫门口的马车旁,他才斩断马车上的车辕,又随手给了韩说一剑,便立即上马朝新郑城门狂奔而去。
李斯刚刚消失在雪地之中,宗室中的那些人就匆忙赶了过来,看到独自躺在雪地上的韩说,他们赶忙跑了过去。
李斯的那剑刺得很偏,韩说虽然流了不少血,却也没有性命之忧,但为首那人还是被气的不不轻,他向韩厘命令道:
“立即封锁城门!”
韩厘恭敬答道:“没有王上命令,韩厘无权封锁城门。”
“你!”
那人气的跳脚,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派遣亲兵悄悄出城,寻找李斯的踪影,如果他还活着,便直接把他杀了,如果死了,就把他的尸首毁去。
这一切,都必要要在韩非回来之前完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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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逃出了新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