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沅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新近最得宠的叫八八皇妃,那么肯定还有不得宠的,少说也是百来号,平均下来三天换一个,一年才能轮完一遍,----东羌皇帝大人每天眼花缭乱的,又是摸黑工作,估计连人名都记不住吧。
继而想到一个更要紧的问题,“阿兰若,那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宇文极勾了勾嘴角,笑道:“你猜?”
慕容沅决定保守起见,毕竟皇帝的妃子多,也不代表个个都要经常临幸,而临幸了也不一定就能生娃,于是伸出小手比划,“二十来个?”
“差不多。”宇文极嘴角微翘,淡淡道。
慕容沅有点小小兴奋,搓了搓手,“这么说,我猜对了?”
宇文极轻飘飘补了一句,“儿子。”
“呃……”慕容沅慢慢从兴奋中平缓下来。
心里明白,对于一个皇室嫡长子来说,有二十多个兄弟意味什么,想安慰几句又觉得没用,且宇文极一向有些孤傲,说出来了,岂不是叫他脸上更加难堪?犹豫了下,转换话题问道:“你那么多兄弟,怎么这一次会是让你过来?你还有嫡亲的兄弟吗?”
“没有。”宇文极有点不想谈这个话题,可是看着对方乌黑晶莹的眸子,以及眼里满满的同情和担忧,忽地改了主意,“是我自己要来的。一则我的身份最为贵重,代表东羌交好的诚意;二则,母后想让我出来见识一下。”
慕容沅把这话在心里嚼了嚼,是因为皇子太多,东羌皇室的后宫竞争激烈,已经达到水深火热的程度,所以皇后把儿子送到异国他乡避祸?也对,在燕国做质子还有燕国皇室保护,为了两国关系,皇帝爹肯定不会让宇文极出事的。
----小家伙真是可怜。
想到这儿,慕容沅不由自主抓住宇文极的手,打岔安慰道:“挺好的,你来了正好有个人跟我做伴儿呢。”笑盈盈看着他,“回头找个机会,我们溜出皇宫去玩儿,把燕国的各色小吃都吃一遍,回去你好跟别人炫耀一下。”
宇文极不习惯跟外人如此亲密,想要抽手,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起初是因为怕伤了小公主的面子,可是后来……,那肉乎乎的小手,宛若白玉一般覆盖在自己手上,软软的、暖暖的,好像妹妹握着自己的感觉,让自己留恋不舍。
慕容沅还在喋喋不休,“你看多好,我先带你把大燕国都玩一个遍,将来有机会我再去东羌了,就轮到你尽地主之谊啦。”
将来?去东羌?宇文极乌黑的眸子亮了亮,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吧?怕自己因为质子的身份而难过,所以才说这些哄小孩子的话。
自己是东羌国处境艰难的嫡长大皇子,她是燕国最最矜贵的受宠小公主,等到东羌和西羌的战事结束,自己回国面对勾心斗角,她肯定还是留在燕国,留在疼爱她、纵容她的燕国皇帝身边,两个人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忽然之间,居然涌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味道。
不过落在慕容沅的眼里,则是宇文极又把小脸绷起来了,因而继续打岔,“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母后是端木家的吧?那么端木雍容岂不是你表哥?”
“是表叔。”宇文极的小小剑眉微皱,“好了,不说这些了。”
自己的母亲出自端木家不假,但却不是嫡支。当时西羌国的那位皇帝被打跑了,父亲因为年纪合适,而仓促拉上皇位,偏偏端木家嫡支里面没有适龄姑娘,这才从旁系里面挑中了自己的母亲。
端木家枝繁叶茂、子孙众多,这里面又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浑水。
忽地一抬头,这才发觉已经跟着来到了金銮殿,再往回想,想起自己是怎么被哄到这儿的,不由冷哼,“慕容沅,你糊弄人的本事还真不小。”
“什么?”慕容沅故作天真懵懂,拉了他,“快快快,下车走啦!”
明媚如金的阳光下,小萝莉梳着最最常见的双环髻,挂了海棠珠花,再一左一右插上赤金蝴蝶花钿,走起来一颤一颤的。手上牵着一个翡色锦绣长袍的小正太,正太别别扭扭的,两人一前一后,拉拉扯扯的上台阶进了金銮殿。
宫人们都紧紧地跟在后面,白嬷嬷掩面笑道:“小公主降伏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宇文极那臭小子,平时拽得什么样儿的,这会儿还不是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跟在后头,叫人瞧着就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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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大碍了。”姬暮年替皇帝请完了平安脉,他不是专职太医,但却不愿放弃接近皇帝的机会,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一样一样放回药箱,温和道:“皇上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暂时迷住了,这段时间心情一好,慢慢散开,自然身体气血通顺。”
这话武帝乐意听,高兴道:“是啊,阿沅天天都过来看着我喝药。难为她小小人儿,做的一副老气横秋大人模样,眼巴巴的在旁边盯着朕,又是递帕子,又是端水,每天还换着花样带蜜饯过来,真是一个细心周到的孩子。”
“是,公主殿下一片纯孝。”这番车轱辘的话,姬暮年已经听过好几遍了,每次皇帝都说得不厌其烦,一脸兴致盎然。
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只见皇帝鬓角已经生出隐隐华发,脸上细纹密布,毕竟是快六十岁的人,加上隆庆公主和河间王谋反一事的打击,纵然猛一瞧颇为精神,但是眼神里面却透出掩不住的暮气,皇帝到底还是老了。
早年在沙场征战的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