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说完就要走,融雪却在这时扯住了他的衣袖,不安道:“师兄,我怕……”
“怕什么?”还不待融雪把话说完,冰刃便将她的话打断了,“怕师兄这一把带你回去会死在南碧城出不来了?”
融雪不说话,只将冰刃的衣袖抓得紧紧的。
冰刃又一次抬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自信道:“猪脑子,就算如今的京畿再怎么危险,也别忘了你师兄是在黄泉边上行走的冰刃。”
他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带着小猪雪去京畿冒险,但谁让她是他一手养大的师妹?
他总要给她找个好夫郎不是?
其实冰刃也没有十全十的把握现下回了京畿之后他还能不能再活着出来,就算太子那里奈何不了他,楼远那边指不定绝不会放过他,没有谁想像一头蠢猪一样自己往刀口上撞,他也亦然。
不过,他既然捅了楼远那一刀,就想到他会在而今这种风口浪尖的情况下再回到京畿。
而这,也是他算好了的事情,就等着他的宝贝师妹自己开口而已。
上个月,楼远从南碧城凭空消失,连带着融雪一同蒸发不见,冰刃就猜想,以右相楼远那样一个善于隐藏真正实力的人,这忽地舍弃了他所有一切玩消失绝不会是真正的舍弃,他一定藏在某一个角落看着南碧城中要上演的皇家人最喜欢玩的戏码,而这个角落,定是南碧城中。
就算太子下令全城搜捕,就算通缉令贴满了南碧城内外的告示栏,楼远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离开南碧城,他只是将自己隐藏了起来,用着最寻常却又最难让人辨认得出的方法。
这是冰刃的直觉,别问他为什么,就算问了,他的答案也只有一个,这就是杀手的直接,不需要理由。
司郁昭相信他,因为他交到冰刃手上的任务,从没有一次是让他失望的,尽管冰刃根本就未太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司郁昭是如何也想不到,冰刃居然会在这关键时候背叛他。
但是之于冰刃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是背叛,因为他从没将司郁昭当成过主子,他只是将司郁昭当成雇主而已,他之所以一直乖乖帮司郁昭办事,完全是因为给司郁昭办事一来可以遇到他感兴趣的对手,二来就是可以得到银钱。
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非要听司郁昭的吩咐不可,所以他的对手,他想杀就杀,想放就放,就算司郁昭来质问,他也不会因他而改变自己的决定,不过就是他从没有觉得他的对手不该杀,既是输了,就乖乖服死,这是江湖道理,他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是以司郁昭就从来没有质问过他什么,他也不需要回答他的江湖道理。
他也爱钱财,因为没有钱财而只空有一身武功绝学,他应该早就在哪个山岭上变成干尸了,而他十五岁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他只有他的剑,他只会打杀,所以为了不变成干尸,他用他手中的剑来讨活计,好在他的剑很争气,养活了他,并且还让他的日子过得不错。
他想着他那已经过世的师父九泉之下知道他拿冰刃剑来讨活计的话,指不定该从阎王那跳出来骂他这个不肖弟子,骂他居然这么来对待他老人家生前宝贝得像命一样的宝剑。
不过,他才懒得管老爷子什么泉下有知,他从来不信什么轮回什么来生,人死了就是死了,还什么泉下有知,已经死了的老爷子绝不会知道他在泉上做了什么,就算死了的老爷子真的知道,他也不怕,老爷子总不能让他这么早早就变干尸去陪他老人家吧?
所以,冰刃从不觉得用他手中的剑找活计拿银钱有何不妥有何对不起天地良心的。
而今,他在这世上活了三十个年头,就在前几日一刀捅了楼远的时候吧,他觉得这世上有远比他爱取人头和银钱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他养了十五年的女娃娃。
准确来说,这好像不能说是东西。
连冰刃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一个习惯了独来独往的人,居然会捡了一个娃娃来养,而且还是个女娃娃,而且还一养就是十五年,使得他经常感慨,他是一个多么善良的杀手。
起初他是不想养这么个女娃娃的,不过女娃娃好像就跟定他了,他想杀吧,觉得自己堂堂一男人杀一个丁点大的女娃娃太耻辱了,赶走吧,娃娃不听,好吧,那就养着吧,养大了当丫鬟使,洗衣做饭端茶送水,但是养着养着,他忽然发现他不舍得把这娃娃当丫鬟使了,好吧,他就是个善良的杀手。
养着养着,他忽然发现娃娃已经长大了,在他看到她和那个小白脸走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女娃娃早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
看着看着,他觉得那个小白脸好像不错,还会去救那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蠢猪,幸好他忍耐力够,否则都要在那小白脸出现之前就先把那些敢揍小蠢猪的人的脖子给拧了,于是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或许再等等也不迟。
好在,他没白等,很好,很好。
冰刃也没有想到,小白脸居然会将小蠢猪送出南碧城,好像是让那头小蠢猪远离是非纷争似的。
好像……是这样的吧?
所以,冰刃觉得他会一会楼远的日子可以定下了,一来他在太子府骗吃骗喝也骗够了,若是再继续吃吃喝喝不干活的话,只怕司郁昭要派其他人来****的活,那可不行,那小白脸他是留着做他自己对手的,用来试试看白拂那冷小子的话可不可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