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了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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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埠头,还是那个地方,来迎接的人却变成了范姜娘。范姜娘却不是穿的箭袖了,她穿了一件藕色的夏衫,青色裙子,罩件大红色的褙子,绣花也不多,只在领口、袖口、襟前、裙边上绣了些小花。头发拢起,梳作个高椎髻,插几支镶红宝石的簪子,整个人色泽明快,相当抢眼。姚妮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也精神了许多。
姚妮非常极其以及相当的受宠若惊,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道:“累您来接了。”
范姜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她倒没晒黑多少,却瘦了些,下巴都尖了,脸色也有些憔悴。一看到她的人,就知道此行目的没达到,那还有什么说的?范姜娘安慰一下:“你回来了,我很高兴,人还是要往前看的。过去的事情,想太多了,伤神!”
姚妮低低地:“哎。”了一声。
范姜娘和范姜柏交换了一个眼色,范姜柏上来冷静地问他娘好。范姜娘一看儿子黑了一些,虽然也有点瘦,但更显得精干且不像好人了,就说:“你……还是回去再说话吧。”必须捂得白一点,不然就更要吓哭小朋友了!
黑四叔等人也上来见过大当家,范姜娘相当霸气地一挥手:“走!回去说话。”说着还不忘了把她儿媳妇塞进马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上来。
姚妮再次见到范姜娘,这回可以明确称为“婆婆”了,还是有点小紧张,轻声道:“没找着路,真是,白生许多事端。”
范姜娘道:“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这么说,是要留下来了?那可正好,我……”说着把头往车外张望了一下,“回去与你商议件事情。”
姚妮点点头,却猜是什么事儿。
等到了范姜家的铺子,范姜娘道:“你们且去梳洗。”
姚妮到了先前住的屋子一看,里面依旧整洁,想来一直有人打扫或者在她回来之前打扫过了。被褥是新的,还有一整套衣服放在床边的架子上,是她常穿的绿色系,上面绣着可爱的小花,还有一双青帮的鞋子,上面绣着蝴蝶。
范姜家的外役送来了热水、毛巾、肥皂一类,姚妮洗了个痛快澡,头发也洗了。在她离开了这些日子里,女王大人显然没闲着,她老人家把房间都改造了,也弄了个室里沐浴室。不用说,这肯定是范姜柏告的密!姚妮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拿着个干布巾慢慢擦着,不梳头,在这里没法见人。又磨蹭了好一阵儿,她头发才干,自己梳了个垂挂髻。
等她出来的时候,范姜柏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跟他娘汇报完情况了,黑四叔等人也向大当家的做了报告。范姜娘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果然没觉得姚妮有什么“吊我儿子胃口拿他当备胎”的想法。只对范姜柏道:“事情就这么定了?”
范姜柏点头:“是。恐怕还要麻烦闵家。”
范姜娘没好气地道:“这还不容易?我跟你们上京,就说你舅舅舅母都死了,就留下了她,我很喜欢她,又受兄弟委托要亲上做亲。姑娘出嫁没娘家人不好看,正好他们是我侄女儿义父母,就借他们家的地方发嫁。我兄弟自有嫁妆留给闺女。”
黑四叔旁听了全程,忍不住问道:“现在准备嫁妆,怕不凑手。”
范姜柏道:“她自有两处宅子,还有良田百亩、奴仆佃户,又有俸禄,银钱也不少,足够。”
范姜娘一拍桌子:“好!很能干!这样很好。她放在店里代卖的东西,咱们抽成抽得厉害,她说对半分,咱们照规矩该只抽三成的,那两成,我都给她记着呢,也算做她嫁妆。她还带了两个稀罕的秘方,这嫁妆还不够体面?”
范姜柏一点也不惊讶,他娘虽然看起来霸气了一点,细心却是一点也不缺的,否则也撑不起这样的家业。他先前见家里抽成厉害不说话,就是存着让家里占了便宜不好意思不同意的打算。哪知他娘的算盘更深,早早为儿媳妇把嫁妆都准备好了。
等姚妮过来的时候,范姜娘已经拍板定案了,拉着姚妮的手说:“好姑娘,我本该见着你父母提亲的,可是你有这么个坎儿,我怕是没办法跟亲家商议了,就跟你说。你看我跟你们上京去,见你义父、义母,商议婚事,可好?”
姚妮的脸腾地红了,默默点头。
范姜娘笑得眯起了眼睛:“就这么定了!歇息两天,准备行装,咱们就上京。定了日子,我家里还要收拾新房哩,紧赶慢赶的,也要到明、后年才能办事。哎呀,真是等不得了。定了亲事,我还得把他爹揪了来露个脸儿。”
姚妮:“……”好像做梦一样啊!
然后范姜娘就摸出两根金簪子,都是份量十足,簪子头上是仙人乘龙凤,捧着桃子,身边一圈儿小胖孩儿,簪身刻着佛手、蝙蝠之类的吉祥图案:“这个我都寻摸好啦,算是你们俩定娃娃亲时的表记。你收好了,算了,还是戴上吧。”亲手给姚妮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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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范姜娘就是忙,快马送信到京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