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与范姜柏都看着姚妮。姚妮“遗言”乌龙之后,是把底儿都交给这两个人了,两人都知道她答应了殷三夫人什么事情,其中一条就是“请姑娘这三、五年内,只教小儿与侄儿两个学生。若有旁人上门求教,请姑娘挡上一挡”,姚妮应承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而已。那么殷公夏这么做就是没有得到姚妮授意的了。
闵行道:“江湖人重师承,私下里传授技艺、偷师都是大罪过。谁家武艺也不肯告诉画匠来画,必是有人去学的。”
姚妮低声道:“我们那里,这也不算什么……”
范姜柏怒道:“在这里就算什么了!殷公夏明知江湖规矩,却还欺你,就是他人品有问题,你知道不知道?再跟他们混,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啊,你以为殷公夏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孙子能不知道?殷玄告诉你了么?别说你答应了教他技艺,他肯学,是为了得家业。要说报恩,你助殷玄得了家业,已是还报于他了。他如今再粘上来,真是其心可诛了。你管他娶妻还管他生子么?”
两人生气归生气,却并不觉得姚妮人品有问题,江湖人,从来恩怨分明,姚妮有良心记得救命之恩,是很得他们敬重的,所以两人才肯这般耐心来游说姚妮。只是如果这恩人的人品好一点,就更好了。
闵行插言道:“纵要教,也要立好了规矩。你又不是卖给他们家了!”
“又不是卖给他们家了”颇与姚妮三观相合,这货与土著的世界观本来就不大一样,听了这一句话,道:“我知道的,我就是想着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救命的恩情算是还了。以后的事情,就是还他们照顾我几个月了,放心,我没那么傻的!”
范姜柏冷笑道:“还说不傻,松鼠都比你聪明,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姚妮一脸落寞,调子拖得长长的:“我都知道的啊——”
闵行与范姜柏诧异地看着姚妮,姚妮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来,默默地展开了。
范姜柏伸头一瞅,与闵行交换了个眼色,肚里都吃了一大惊。原来,姚妮这张纸上写了她知道的一些帮派势力,当然,主要是黑道。画了个大饼,分成几个扇形,白衣教占得最大,其次各分占几部分,殷堂那里写个备注“一直在扩张”。于是恩怨情仇、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旁边就画了张时间表,写着她的经历,什么“落水被捞”啦、什么“上岸当老师”啦、什么“被带出逃”啦,当老师的旁边写着“殷玄想上位”,出逃旁边写着“长眉秘宝”,把“一直在扩张”那里拉了个箭头,指向“长眉秘宝”。旁边还写了许多小注释,还有殷红绫等人的名字一类。
现代宅有一特点,即“纸上谈兵”,或曰“网上谈兵”,看着文字表述、对着个屏幕发贴子,说得头头是道,分析起什么宅斗、宫斗、官场斗争之类,显得精明得一比那啥。现实生活里呢,跟这种理智形象相反的情况居多,很多宅是被人坑到坑里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
近来事情多,姚妮就拿了一张纸,把各种条件一列,一分析,就知道自己是受了池鱼之殃,而且殷公夏没准真利用了自己。殷三夫人虽然做事好看,却也真是没给自己太多选择的余地。殷三夫人与殷红绫等人再看重自己,也不可能越过了殷玄去。再跟他们走下去,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难道她真的不蠢?!]范姜柏惊呆了,忍不住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吗?”
姚妮老羞成怒:“都说了我不蠢!”
范姜柏往她脸上一看,顿时了然:[必须是刚刚才想明白的,人家心算你笔算,还慢了n拍才得出结论,你只是没蠢到家好吗?]于是鄙视道:“那你还跟他们搅在一起!”
姚妮小声道:“其实三夫人和小红她们人挺好的,我就是不忍心……”一想到殷红绫热情的笑,她又觉得人家没有坏心。碍着殷红绫的面子,也就不好意思对殷堂横眉冷对。宅的另一大缺点,犹豫。#拖延症是病,得治#
姚妮再看看闵行,再小声地道:“即使他们是坏人,也不是我不记恩情的理由啊。总觉得欠他们点什么似的,放心啦,我以后会注意的,把这件事情了结,也算是我还了一半的情了。另一半,等到我教会他们画画,就算结了,以后就当是个普通的熟人。”
范姜柏无力地道:“说好了的,这件事过了,少与他们搅在一处。画画什么的,再议!”
姚妮十分不服气地道:“你还让小红帮忙做广告哩!哦,就是让她四处宣扬。”
范姜柏冷笑道:“她才不会四处说呢!顶多有人问起,她顺口说上两句,只字不会提你,你信是不信?这当口叫人留意到你,她才没这么蠢。”
姚妮道:“那你说话也讲礼貌一点嘛,何必得罪人呢?让人一看你的脸,就防备你,心理阴暗一点的还要先下手为强坑你,何苦来?”
这话说得十分在理,闵行深表赞同。范姜柏一看好基友变节,鼻子都要气歪了,深深地觉得自己看错了基友,好好一个长了小方脸的小捕头,心思怎么这么腹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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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绫果然没有四处宣传,反是周氏,有了好东西在她那圈子里显摆了好几回。在一个江湖人横行的地方,捕头的地位也不像正统古代那样低,她的姻亲里还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