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红，我们必须立刻上马自己的研发中心了。”李宁突然感叹了一句。
“是啊，跟国际领先的运动科技一比，才知道自己差距有多大。”陈义红深有同感。
“还有脚型数据库。”王杨好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前世的时候，王杨本来很想支持国货的，但是买了几次李宁，都是鞋楦不合适，大部分偏窄，小部分偏宽，反倒是耐克和阿迪达斯大部分合脚，真不知道究竟谁是国货谁是进口货。
“对对对！”陈义红脸上一红，这次王杨点评运动鞋，最丢脸的就是他了。
“不过我们现在的财物状况，只怕很难立即上马项目啊。”李宁发愁道，现在李宁公司销售额徘徊在十亿门槛上，盈利越来越微薄，这样下去别说搞研发，能不破产就算好的。
“不需要自己独立搞，”王杨立刻拿出了对策，反正这都是上一世李宁自己走的路，无非是现在提前上道，“我们可以找一两家合作伙伴，进行联合研发。我们出经费，对方出技术。”
“好办法！”李宁眼睛一亮，“老弟有什么推荐吗？”
王杨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耐克的第一任研发总监奈德·弗雷德里克现在拥有一家独立的exete研发公司，我们可以联系一下；另外，dd设计所的主要设计师丹拥有在耐克、锐步工作的职业背景，也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如果你们没有意见，我可以让比尔·达菲帮忙联系。至于脚型数据库，香港中文大学就有这方面的研究项目，我们可以就地取材。”
“老弟你的推荐一定不会错，我看就这两家吧。义红，你说呢？”李宁当堂拍板道。
陈义红动作微微滞了一下，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自从1999年李宁去北大读书后，李宁的实际掌舵人一直是陈义红，当然，他也有足够的资历和能力来掌控，现在李宁为了邀请王杨，临时从北大回来，在公司内受到的尊敬和话语间不经意表现出的无形气场，让陈义红突然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这个公司的核心永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李宁。
——我需要待在一个自己永远无法彻底掌控的公司吗？
一个念头突然从陈义红的心中蹦了出来。陈义红一惊，他想要无视这个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就像一颗火星，一旦发芽就越长越大，越来越茁壮，再也无法掐断。
自从1991年加入李宁后，无论是李宁本人还是公司的创建元老们，都对陈义红非常尊敬，也非常倚重，而陈义红从鞋业部经理到副总经理，再到如今的总经理，可谓是位高权重，在李宁放手淡出后，他更是大权独揽；这一方面是因为李宁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义红自己的才华；在与李宁并肩奋斗的九年里，两个人建立起了超越商业的友谊，尽管他们曾经有过分歧、争吵，但是两个人始终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并没有像狗血剧里那样分崩离析甚至反目成仇；平心而论，李宁对陈义红很多商业创意非常认同，更喜欢他身先士卒的工作方式，但是，两个人在最根本的理念存在差异：李宁希望建立一个高效、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团队，靠流程和组织来管理公司，而不是靠一两个人，而陈义红更习惯于事事亲力亲为；在李宁看来，职业经理人只负责自己的一块，表面上看似乎对公司“关心”不够，但是正因为业有专精，才能打造出一个不断突破自我完善自我的现代企业；而陈义红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有很多很好的商业创意，是一个适合当老板的人，但是，这种人永远不可能规规矩矩地按照流程走路。
所以在王杨的前世，两个拥有运动员情结，曾经在一起喝酒、奋斗、激动、流泪、争吵、和好的朋友，最终不得不选择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