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婉枝问:“李郎……是接妾身去柳城么?”她生怕李诚中将她赎出后扔在幽州,心下忐忑不安。
“想去关外么?那边艰苦,危险也大。”
“妾身,妾身不怕苦……”说完,婉枝脸上发热,低着头转回后面的“家法伺候”那一句。
李诚中正要离开明月松风阁,就见适才楼上不停喊“打得好”的那个尖嗓门下来,冲李诚中抱拳,道:“好汉幸会,咱家这里见礼了!”
一听“咱家”这个自称,又看此人面上无须,李诚中大感兴味,这可是他穿越以来见到的头一个太监,不免大是好奇,忙道:“不知尊驾……”
“咱家张茂安,是监军府的。”
两人随口说了几句,原来这位是朝廷的人!
“某是李诚中,表字自成,见过张监军。”
“你是李诚中?啊?”张茂安瞪着大眼,以手捂嘴,惊诧中带着妩媚,李诚中不由一寒。
“正是。张监军听说过我?”
“怎么没听说过!宣节大名,尽人知晓!咱家失礼了!”张茂安又是一抱拳,躬身施礼。…,
两人叙话没几句,明月松风阁外就是一阵喧哗,涌进来十多个泼皮,人人手持棍棒,当先一个大喝道:“好贼子!竟然有胆子留在这里,吃打!”十多人立时蜂拥而上。
慧娘一见又要打起来,忙躲到后面,几个护院上前问:“慧娘,不管么?”
慧娘苦着脸道:“一边是少师府的,还有监军府的帮衬,另一边是东城张九生,咱们怎么管?”
护院头领道:“那就打张九生好了,一个泼皮而已。”
慧娘道:“刚才吃酒的时候,听说张九生得了衙内的庇护,你没见刘巴都服软了么?”
几个护院默然:“打坏了赁多摆设……”
慧娘道:“没法的事情,自认晦气。”
慧娘在后面心痛,厅堂上却早已打了起来。李诚中、王思礼和李承晚三人挥着桌凳四下乱打,一帮泼皮手持棍棒围攻。李诚中是战阵上下来的,穿越前又在部队服役,兼且身材高大,打起来既凶狠又冷静,招招都是下的死手。其他两人自小便苦练武艺,李承晚不必说了,看上去女娘气比较重的王思礼打起来却阴毒异常,怎么狠辣怎么来,看的李诚中都有些头皮发麻。
张茂安显得很有几分义气,居然没跑,他也没拿自己监军府的身份压人,挥舞着一根断了的木凳腿不停比划,一边比划一边尖声道:“反了反了!还有王法没有!”有个泼皮冲上去抡棍当头劈上去,张茂安狼狈的就地滚到一边,站起来继续跳着脚的骂:“死泼皮!有种上爷爷跟前受死!”
对方虽说是十多人,却在李诚中三人面前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其中一个冲边上还在旁观的刘巴呼道:“刘大疤头,还在一边看死啊?赶紧上啊!”
刘巴大怒,他和张九生都是幽州城内有名的地头蛇,哪里吃过这么呼喝。之前他一直在犹豫帮不帮张九生,按说上前帮忙的话,他可能今后在幽州城里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但情感上却迈不过去这道坎。此刻听张九生手下一个泼皮都敢冲自己大呼小叫,当即下定决心,转身对身边两个弟兄道:“今日刘某恐闯大祸,你二人速速回去,让弟兄们赶紧避避。”
那两人不舍,齐声道:“大郎……”
刘巴道:“快去!这不是讲兄弟义气的时候,打完这次,刘某就要出城躲避,幽州恐怕是回不来了,别让弟兄们为某牵连。”
那两人也知道事情不妙,只得红着眼跑出去了。
刘巴咬了咬牙,抄起一张小桌就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