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啊”这个音节,此时听来,像是发声的这个人正在坠入某种深处。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空,奇怪的是,声音的大小却没有任何变化。
请读者原谅,我根本就设想不出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也想象不出一个人是在什么情境下才能发
出这样的声音。只好勉强说他掉进了什么深处。
这个声音听得实在是可怕,渗得慌。倒不是它本身多恐怖,而是这种声音背后情不自禁产生的联想,越想越不可琢磨,越想越吓人。
听到后来,声音突然多了起来。不像是一个人发声,似乎有很多人在同时低声呐喊歌唱。我正待细听,录音笔“啪”一声停了,录音到了尽头。
我咽下口水,看着杨慕云:“杨伯伯,这是从哪来的?”
杨慕云用手指了指屋子,那意思是贺平发出来的。
我疑惑道:“这是贺平疯前录的?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遭遇?”
杨慕云摇摇头,说了一句话,让我吃惊不小。
他说,这是贺平现在录的。
“贺平不是疯了吗,他怎么会录东西?”我奇怪地问。
杨慕云道:“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这个声音不是贺平录的,而是贺平自己发出来的。”
这句话说完,我张着大嘴,惊讶地差点坐地上。
“不对啊,听起来声音很嘈杂,而且不像一个人能发出来的。贺平怎么会喊出这样的声音?”这真是匪夷所思。
杨慕云解释说:“这不是贺平嘴里发出来的,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杨慕云说,这个事情最早发现的时候,是贺平到山庄后的第二天晚上。当时山庄雇了人专门伺候他,就在这天晚上,那位保姆阿姨,就听到了一种怪声音,嗡嗡作响,愈来愈强,脑子都要吵炸了。这
个声音就是从贺平房间里发出来的。
本来这件事是没惊动马丹龙的。这种现象出现后,下面人报告给了杨慕云。杨慕云觉得有些奇怪,便找来专门录音师,把录音设备放在贺平的房间里。第二天检查时,果然录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
当时有经验很丰富的录音师,说这属于低频声音,他拿到录音棚进行专门的转频解构,重新输出来的声音,就是现在我在录音笔里听到的,类似人类呐喊和歌唱。
本来贺平是要送到精神病院的,但杨慕云下意识认为,他身上肯定有某种不可思议之处,或许和日军那个神秘计划有关系。
他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正好马丹龙在山庄里没走,每天游山玩水,无所事事。他便把马丹龙叫来。
马丹龙看到贺平后,脸色顿时变了。他说贺平现在已经不干净,沾惹上了什么,很有可能贺平身上有着什么脏东西。
关于日本人的事情,杨慕云没有和马丹龙说。马丹龙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一眼看出了不对劲。他说那个脏东西,应该就在贺平的手里攥着。
说到这里,我想起刚才贺平的奇怪姿势。他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攥拳,一直勾勾在胸前。有点像脑血栓后遗症。
这时,马丹龙坐着电瓶车从外面进来。他从车上下来,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过来:“呦,小刘你又来了。”
对他我还是很尊敬的,我一抱拳:“马师傅。”
“杨
总,想好了这是?打算让我做法了?”马丹龙问杨慕云。
杨慕云脸色很难看。
杨林低声对我说:“马大师说,他有办法让贺平张开手,把那个脏东西安全取出来。但条件是,做一次法一百万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