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兴沉默片刻后,只得承认事实并努力挽救不良局面:“楚翘,好吧,我承认,我没有爱过阿静,我们的婚姻也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幸福。但是她出事后,我还是很伤心,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你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对吧?她的死也我非常伤心,葬礼上我哭得眼睛都肿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程楚翘更加对他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可不是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是在手背上抹了刺激性的东西,故意刺激得眼睛流眼泪,制作痛哭流涕的假相。不是吗?”
景逸兴再次大吃一惊:“你怎么……”
差一点他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不过他及时警悟改了口,硬生生地改成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凭我的手当时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背,我从葬礼离开后没多久,眼睛里进了沙子就用手揉了一下,结果眼睛火辣辣的痛——因为我在你手背上沾到东西了。”
景逸兴涨红着脸抵死不承认:“不是的,我没有,你一定是在别处沾到的辣椒油。”
“咦,我都没说我沾到的是辣椒油,你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你最清楚自己手背上搽了什么东西了。”
景逸兴顿时哑然,程楚翘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扭过头板着脸下了逐客令:“我正忙着呢。如果没其他事了就请你先走吧,恕不招待了!”
程楚翘毫不留情面的逐客态度,以及话里浓浓的鄙夷厌弃,让景逸兴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起来:“程楚翘,你喜欢了我整整五年,现在却说翻脸就翻脸,是因为那个陶君朴吗?一定是,你原来是这么一个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女人。”
景逸兴满是醋味的话落入程楚翘耳中后,被她迅速捕捉到了一个重点。她霍然转过头盯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喜欢了你整整五年——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景逸兴明白自己失言了,支支吾吾:“我……我猜的。我早就看出你对我有好感了。”
“不可能,如果是猜测的话,绝不会有这么准确的时间年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喜欢你的?”
景逸兴无法回答,便咬紧牙关不说话,企图蒙混过关。但程楚翘是个聪明之极的女孩子,从他露出的蛛丝马脚中,很快举一反三地明白了很多事。她瞪着他一边思索一边说:“景逸兴,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对你有好感,所以你才会那么多学生不找,唯独找我去你家帮忙上课——你分明是在故意制造机会接近我。对吗?”
一念至此,一念又起,程楚翘再次有所触动地说:“还有,师母说过她宁愿死也不会和你离婚,而她居然就真的煤气中毒死了——景逸兴,她的死真是意外吗?”
程楚翘这句话仿佛有个雷炸响在景逸兴头顶,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极了,五官甚至有一瞬间的扭曲,让一张原本英俊的面孔变得魔鬼般可怖,声音无比阴森:“程楚翘,你想说什么?”
被景逸兴前所未有的狰狞模样惊得下意识倒退一步后,程楚翘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她不该不假思索地就指出他有谋杀妻子的嫌疑。现在这间画室可只有他们两个人,万一他被她激怒得走起极端来,男女体格上的巨大悬殊,她很有可能成为他手中的又一个受害人。
程楚翘正惊慌失措时,房门忽然又被人敲响了。她如获救星般地立即冲过去开门,只见汤敏达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外:“楚翘,你妈说你的画室在这里,我正好路过,就上来拜访一下,不打扰你吧?”
如果是平时,汤敏达这样不请自来打扰自己的潜心作画,程楚翘一定不会欢迎他。不过现在,她却由衷欢迎他的及时出现:“不打扰,我很高兴你能来。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