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闲骑着马,站在小坡的后面,拿手中的零食,逗弄着两个奶声奶气的小孩,灿烂的笑容不夹杂一丝其他。
两个孩子却知晓面前之人很危险,唯唯诺诺的抱在一起坐在马上,想跳下去却又不敢,紧闭着嘴不吃他送来的零食。
“住手!赵闲。你给我住手!”
远远的,被绑住双手的星雅,迈着踉跄的步伐奔跑而来,美丽的裙角上满是淤泥,高攀的发髻散落开来,湿滑的贴在脸上。
她俏脸煞白,双目中似要喷出火焰,奔到赵闲马前,怒声斥道:“你住手!你说过只是路过,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无辜的士兵?”
为什么?赵闲‘噗’的笑了几声。摇摇头把马塑的钢铁枪头对准愤怒的北齐少女:“星雅小姐,我是大梁的将军!他们是北齐的士兵,我杀他们需要理由嘛?你莫不是跟了我几天,便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星雅俏丽发白。看着眼前冰冷的枪尖,眸子是闪过不可思议,继而划过淡淡的失落。是啊!他是大梁的将军,难不成还要求他对北齐的士兵礼待有加?
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星雅的愤怒又回到脸上:“你够了!快住手!他们已经没法抵抗,你还想要赶尽杀绝不成?你这个屠夫!”
“屠夫?”赵闲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双手。雨水随着发梢滑下,自他线条凌厉的脸颊上滑落:“我又没杀人,你怎么可以说我是屠夫?至于赶尽杀绝,我倒想问问星雅小姐。你们北齐的将军,攻打金陵、武昌等地的时候,对于那些无力反抗的士兵有个一丝怜悯?当你们的铁蹄从尚有余息的伤兵头上擦过,把刀刃砍向那些无力再战的残勇之时,可曾想过自己的行为像不像个屠夫?”
金陵城外那一战,赵闲这辈子也无法忘怀。本以为是同胞的北齐军队,毫无怜悯的将刀刃划过自己的脑袋,而为其卖命的大梁。也将那些无力再战的兵勇关在了城门之外。断绝他唯一的生路。
两方谁对谁错,他无法断言,只明白现在是敌对的两国。一方不灭,对面便永远是敌人,你善待敌人,敌人却不会善待你。
星雅气的娇躯发颤,却无力反驳赵闲的话。当北齐将领颇得歼敌数万的战绩时,得到的是无上的荣耀,自己凭什么要求他对北齐的人仁慈?
星雅愤怒的看着赵闲,渐渐的却变为了委屈,双眼朦胧,泪珠滚落而下:“好!我求求你!求你绕了他们,至少饶了那些无辜的村民,他们没有欠你一分一毫,我北齐将士也从未伤过你大梁的百姓。”
赵闲沉默稍许,轻轻摇头道:“星雅小姐,我的目的是无声无息的前往随州,现如今已经露面,留下活口的话行踪定然会透露出去,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后果。”
“你!你这个混蛋!”星雅委屈之色顿时烟消云散,雨水已经抹花了绝美的脸颊,她眼中闪过冷若冰霜的寒意,咬牙道:“我苏香凝对天发誓,只要你放了村民和余下的北齐将士,我保证你即便被发现,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到大梁。或许你现在已经被北齐的密探发现了行踪,大军正在深山的外面守株待兔,你莫要绝了自己的后路。”
“是吗?”赵闲摇头轻笑了几声,用冰冷的枪尖挑挑她的下巴:“你能保我被发现了也可以安然无恙?即便是北齐的公主,也没这个权力吧?”
“我…”星雅俏脸憋的煞白,恨恨的望了赵闲一眼,突然双眼一闭,扬起俏脸露出粉白的脖颈,愤然道:“你这个屠夫,要杀,便把我也杀了吧!”
弯弯的眼角滚落几丝热泪,她小手攥的紧紧的,如果手里有一把刀,她定然已经扑上去和这个冷血的将军同归于尽了。
赵闲摇摇头,把马塑收了起来:“这可不行,你还得为我带路了!”
“咦!”绝望的星雅泪水微微止住,旋即眼睛亮了起来:是啊!我不只是俘虏,他需要我给他领路!这个死骗子还真笨。
她狠狠瞪了赵闲几眼,几步跑到小河的边上,指着下面湍急的河水,咬牙切齿的道:“除非你放了那些人,否则我死给你看。我死了没人为你指路绕开前面的岗哨驻军,你这五千人寸步难行。”
赵闲望着她决然的脸颊,眼中愤恨暴怒无疑。他沉默片刻,突然破颜一笑:“和你开玩笑的,星雅妹妹,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伤害无辜百姓,逗逗你罢了。”
赵闲将两个小孩放在原地,驱马登山山坡,看着将参与敌军团团围住的四德等人,摆摆手道:“行了,将这些家伙全部捆起来,尸体堆一起烧了,莫要吓坏周边的百姓。”
“是!”四德提着提着满是豁口的刀刃,吐了口唾沫,开始捆绑这些面无血色的俘虏。
星雅暗松了口气。抬头望着马上的赵闲,全然猜不透他到底是真的仁慈,还是因为需要自己领路,才给了自己一个面子。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是保住了。两军交战,他是我的敌人,我还能奢求什么?
星雅咬了咬银牙,强忍住准备讽刺他的语言,声音不冷不热的道:“多谢!”
“不用!”赵闲跳下马,将她拉过来割开了缚住她双手的绳索。把玩着她的匕首嘿嘿笑道:“我们俩还客气什么?公事上我们是敌人,私底下还是好朋友嘛。”
“我才不是你这冷血之人的朋友。”星雅揉了揉发青的手腕,拉着两个茫然的小孩子走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