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韦陟还获得了宋璟的赏识,若不是他资历还有所欠缺,没有好的职事官做,要不然他起码可以从从五品的职事官开始做起,毕竟他身上已经有了散官朝散大夫,从六品的郎官做到五品的大夫,这个坎对韦陟来说毫无意义。
不过韦陟自从父亲韦安石死后,便在家闭门不出为父守孝,一心养着声望,已经有五年多了,他的这种行为,可以说获得了原本韦安石留下的人脉们的交口称赞,什么时候想做官,都是极其容易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他宅在家越久,以后出去任官便越容易。
王维对这样的好事自然心中无比羡慕,原来当宅男算得上养声望的一种手段啊……
当然,韦陟并不是说总是待在家里闭门不出,该有的交际总会有的,尤其是文人墨客之间的聚会之类,要不然他也无法结识王维这个友人,与其说他是宅男,倒不如说是一种隐者的姿态。
韦陟的这种行为,倒与以前一位唐朝进士卢藏用的“终南捷径”有异曲同工之妙,卢藏用考上进士后暂时没有职事官做,于是他便隐居到长安附近的终南山中,以养着自己的声望,后来名气渐渐变大,于是终于有官做了,他的一位友人司马承祯想隐退天台山,卢藏用便建议友人隐居终南山,结果被司马承祯不yin不阳的说了一句:“终南山的确是通向官场的捷径啊。”卢藏用深感羞愧。
在马车上,王维与韦陟并没有交谈太多有意义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只谈风月来形容,由于融合了本来王维的记忆,所以他也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渐渐的,倒也真正适应了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
大概是因为韦陟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雍容促进了这一点,有句话说的确实不错,看一个人格调高不高,只需要看他的朋友就行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并非虚言。
待到进入韦陟的府邸,王维才发觉,这宅院的大小倒比自己家的祖宅小得多,想来也是,在这寸土寸金的东市周围的坊市中,不可能有那种庄园式的建筑,要说最美丽漂亮豪华的地方,便只有那大明宫了。时节的柳树已有绿芽,让人觉得颇有生机,而仅仅只有两人的宴会,设在那靠着池塘的亭中,此时天se已晚,夜空明月皎洁,空气中有淡淡的馨香,气氛极其美好,让人沉醉。
王维一边优雅的品尝着美味的佳肴,一边欣赏着韦家宅院中这柳树、梨树、池塘、明月、古亭组成的美好画面,脑中忽然出现一句词——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不得不承认,韦陟的排场确实很大,比起之前去迎接王维的“低调”相比,此时却有几十位侍女仆从侍奉在两人身旁,而别看这时桌上的菜肴美味异常,这确只是韦陟平常所吃的东西。
韦陟在吃的上面,确实讲究,首先饭菜必须特别jing细、洁净,米要用鸟羽挑选,没吃一顿饭,他因为不满意而扔掉的菜肴食物,何止价值万钱,而他去别的公卿世家去赴宴时,虽然同样是山珍海味俱全,但他也不愿动筷。
王维饱餐之后,忍不住赞叹道:“殷卿你家的饭菜,真是一绝,就凭这饭菜,来这便不虚此行!”
对于友人的称赞,韦陟那一直冰着的脸又浮现一丝浅笑,月光下他那yin柔jing致的脸颊愈发迷人,使得那些侍女都往自家主人脸上瞄。
“十三郎只要你想,可以随时在这里住下去。”韦陟轻抿一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目se柔和的望着友人,他对这种来自西域的美酒情有独钟,那透过水晶杯后猩红魅惑的颜se,让他觉得异常赏心悦目。
王维婉拒道:“殷卿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我一旦习惯了这里的美妙,岂不是ri后都无法享受口腹之yu了?”
韦陟也不介意,只是退一步道:“那今晚宿在这里好了,太学中的那些所谓的学舍,哪里是人住的,你根本就不需要饱受那种折磨。”
王维舍就相当于后世的学生宿舍,条件确实不怎么样,想了想,便答应了韦陟的建议。
韦陟对于王维的“开窍”显然很愉悦,因为以前的王维虽然xing格很好,但在某些事情上实在有些迂,这倒和韦陟的傲慢冰冷有得一拼。
“我这里的侍女,全是难得的好货se,你今晚可以随意享用。”韦陟举着水晶夜光杯指向那恭候在那儿的侍女,极其淡然的说道,仿佛在他的眼里,这一堆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美女,都是没有生命的货物。
那些侍女听到这些话,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慌的神se,显然知道被享用后的下场是什么。
韦陟的侍女,除了那一位帮他执笔信笺的,也就是今ri扶他下马车的贴身侍女以外,可以说,其余的侍女完全没有“保障合同”,必须要保证身体冰清玉洁,纯净无比,一旦破身,则会被他无情的卖掉,然后再补充另外的chù_nǚ。
为什么独独那一位侍女是特殊的呢?那是因为韦陟让她负责他的信函。往来的信函、奏章,他从不亲自书写,而是授意给他的侍婢代拟代书。他的侍婢代拟的这些信函、奏章,措词的分寸正好符合他的心意。而且书写的字体遒劲流利,都非常符合楷书的规范。韦陟只签署个名氏而已。他常常自己夸赞他签署的”陟”字,宛若五朵云彩。当时,有许多人都效仿他的这种签署方式,被人称为”郇公五云体”。韦陟常年使用五彩纸为信笺。
韦陟ri常的奢华程度,达到了别人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