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恍如隔世,挣扎着起身,发现已经是清晨。
“娘亲,今天想吃什么?小树。。。。。。”芸娘寻到刘氏的房间,发现刘氏不在床上,到小树的房间也没看见本应该在读书的云树。正想出门寻找,看见迎面而来的朱氏,一下子无数画面冲向芸娘的脑海,芸娘这才想起来,原来,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芸娘,醒了?你娘在院子里,本应该是你这当女儿的为她梳洗,可是那你昨天的那个情况,我就帮你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朱氏说着同芸娘一同出到院子里,看见院子里已经搭上了灵棚,四舅扶着腰正在和曹家叔叔商量着什么。
“四舅,曹叔。”芸娘走上前,打了声招呼,也不看二人表情,未等他们应答就绕过他们进了灵棚。
“时间匆忙也准备不来。这棺材原是村口吴婆为自己准备的,灵棚什么的都是你曹叔弄得,他今天一大早领着二牛才从山上回来,知道你家出事了,就赶过来了。至于这寿衣,实在是没办法。你娘的身材高挑,这村子里哪有和她一般的合适的衣服。还是那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在你娘那张床下的夹角里找到了这套。估计使官兵来时被你娘藏了起来,虽说这样对你不好可是总不能让你娘走的不体面。”朱氏在一旁解释。芸娘看见刘氏一身大红的嫁衣,头发梳的整洁,就像是睡着了似的。芸娘从没发现过,原来刘氏这么美。她并不像一般村妇一样皮肤黝黑,相反那长脸似乎因为长期在屋子里的原因,很白皙,眉眼都生的恰到好处。虽然没有那种惊世骇俗的美,却让人看着极其舒服。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守了一生,等了一生,为的仅仅是一个将她遗忘的男子。
“其实这件嫁衣是你娘从嫁给你爹就开始制的,这批料子是你爹给的彩礼,你娘那时喜欢坏了,可是当时已经成亲了。可是从你娘成亲开始有时间就会绣上几下。开始她还总是说可惜这么好的料子,后来你出生了你娘,你娘就更喜欢绣了,当时大家都笑她说是像打了鸡血似的。本来这云锦上面的花就已经十分漂亮了,可是你娘只要空下来就绣,结果绣着绣着,这件衣服上就全是花纹了。前一阵子你定了亲,你娘亲还说这嫁衣你穿起来一定漂亮”说着说着,朱氏沉浸在回忆里,也慢慢的抽泣起来“这么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天可怜见,怎么就让我们遭受这么多呢?”芸娘看着那件大红的嫁衣,刘氏绣了半生的那嫁衣,如今却成了她的寿衣。这也许就是命运弄人。火红的云锦嫁衣,上面的绣色有新有旧,错杂在一起,这样的一件嫁衣本就该是刘氏的,芸娘又有什么资格去穿呢。
小村子里因为刘氏的去世,染了一层灰色。云树却并没有消息。芸娘去了邱举人家,却得知邱举人不在,云树也不知所踪,可是村里人讲究个入土为安。就这样过了头七的早上刘氏就这样在没有儿子送终的情况下,孤孤单单的被埋在了安图的一座小山上。村子里的人忙前忙后,最终也在完成让刘氏入土为那一刻安静了,大家也慢慢的离去了。
“芸娘,早点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四舅扶着腰对芸娘说,见芸娘没有反应,就叹了口气离开了。芸娘就这样坐在坟前,脑海里都是穿越以来的一点一滴。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竟然飘飘洒洒的落下了雪花。虽然是深秋,但是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就这么飘下了雪花,难道老天也觉得刘氏死的冤屈?芸娘突然一下控制不住,就在坟前大哭了起来,自从回来她就没哭过,她以为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可是如今,她为什么还是如此的想要流泪呢?
“芸娘,别哭了,下雪了,婶子知道也会担心的。”二牛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下了芸娘一跳,芸娘愣了一下,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娘。。。娘。。。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芸娘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么久来自己一直想要找个人让他知道自己的悲伤,可是又有谁能听自己说,自己又该怎么说,如今看见二牛芸娘已经临近崩溃。就这样芸娘扶着二牛的肩哭了起来,二牛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后来慢慢的伸出他那宽大的手掌慢慢的抚摸着芸娘的后背,用他唯一可以表达的方式来安慰芸娘。“芸娘,会好的,会好的,我会找到小树,会照顾好你的。芸娘。。。”
一直等到天黑,芸娘才和二牛回到了张家小院。芸娘又是哭又是受冻,整个人像冰一样凉。偎在床上,盖着家里仅剩的两床破被,瑟瑟发抖。二牛进了厨房,不一会就烧了一大碗姜水来,端到床边,看着芸娘。半天才想起需要勺子,又去厨房取了勺子,回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吹凉,之后再喂给芸娘,很显然二牛并不擅长这些。时不时会把一些汤水弄到自己身上,然后就看着他尽管在强忍着,还是面部扭曲。
“芸娘,多喝点。。。这样会生病的。”二牛有些不会表达。
“嗯,唔。。。。。。”在冰冷的夜里,有个人会关心你,时间多美好的事。可是曾经给予芸娘这些的刘氏已经不在了,云树也不知所踪,想到这里,芸娘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芸娘,别哭了,以后我娘就是你娘,我爹就是你爹,我会帮你找回来云树的,我会护着你,让你好好的,让你吃饱穿暖,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晦暗的小屋子似乎因为男子的承诺而变得明亮温暖。而对于孤女来说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