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很简单谁都会,而活着很难,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你们这群没有勇气的家伙,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应对我的命令么?不,或者说你们仅仅只是想要威胁我?”
在开战之前遭遇武士们的集体请愿这种事情要是真的上纲上线的话就完全可以当成是哗变来处理了,不过和哗变有着本质上不同的是,哗变的武士们为了主君接受自己的要求,他们会选择以主君的死亡来进行要挟,而这些请愿者的话,则会选择以杀死自己的方式来要挟,不过既然本质上是要挟的话,那么景嗣就没有任何的同意的可能性了。
尤其是废刀令的执行上,就是这样子的事情,虽然说和半藏之类的人已经沟通完毕并且早就取得了共识,但是等级并没有足以进入中枢的家伙们就没有那种事先得知的机会了——而当这些家伙们一手拿着太刀一边做着土下座的姿势表示希望能够得到谅解的时候。在景嗣眼里,他们的行为却仅仅只是要挟。以自己的切腹作为要挟,希望景嗣能够收回成命的举动,可是得不到某个家伙的尊重的。
“你们知道么?我讨厌绑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以武力来威胁的绑架的话,那么我还能够用同样的武力来加以应对,而你们这种人情式的绑架,我是最讨厌了,因为既不能武力制裁你们,我也不会答应你们,弄成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糟糕了。”
参加请愿的武士当中,有着普通的武士,也有着参加了亲卫队的武士们——不过,并不是全部,想在当初在四国的时候,景嗣对于眼下的情况就做好了应对方针,像是村上武吉这家伙就算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例子,从一开始的话。他们就是被景嗣收编来应对当下的消耗品。
在他们困境的时候以实现他们的愿望,拯救他们本身作为代价,来获取他们的绝对忠诚,一旦他们接受了自己的条件并且成为自己的属下的同时,他们的生命就不再属于自身了。所以说那些已经谈好了条件的家伙们也只是冷眼旁观而没有一个人站在这里。
“好了,你们还要跪上多久,赶紧的给我一个结论吧。时间很宝贵,收回成命是断然不可能的,所以说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样就赶紧的付诸行动,我不想看见自己人的血。但是有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妥协的。”
最后叹了一口气,算是确实的有着怜悯——这些武士里,还有着不少跟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的百战余生者。若是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里的话,对于谁来说都算是一种确实的损失。
有人起身离开,也有人默默的端起了太刀——果然,不管怎么样都还是有着不能够接受武士这个特权阶级消亡的人存在的吧,而对于那种跟不上自己需要照顾的人,景嗣就并没有拖着他们前进的义务了。
互相站起身来,然后目视对面的同僚两人一组的互相鞠躬——然后抽出武士刀。似乎也是因为目前的行为并非是符合臣道,准确的来说,在废刀令下达了之后,切腹也成为了一种过去的仪式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能够再利用这种歌充满着武士古旧荣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死志了。
“他们只知道怎么杀人,但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这就是所谓的工具的觉悟吧。”
自出身以来就被培训成这个世上难得一见的,名为武士的杀人机器,然后反复着训练让自己不断的更加精进杀人的技艺。其他的茶道也好,政道也好,这些东西看似和杀人并不相关,但是实际上对于武士来说所谓的“修心”的唯一作用也就是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平静,而可以更好的继续去杀人而已。
不断的利用着这些东西来压抑自己的感情,然后好让自己继续成为稳定的杀人工具,这种事情就是武士们的日常。虽然说有一些残忍,但是这些武士们早就在数百年来的岁月当中习惯了这种畸形的日常,而至于景嗣给出了他们机会,可以让他们卸甲归田。成为一个健全的人而非是普通的工具的时候,他们反倒没有办法接受了。
他们的灵魂从出生的开始,就被反复的进行了锻打,冲压,还有铸造,以至于刻在他们本能当中的都是武士刀的形状,像是他们这样子的家伙们,是没有重新折断之后再次重铸的——失去了存在价值的工具们进行自毁,在他们眼里,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吧。
“你们的妻女,我会妥善的给予照顾,但是你们现在还要放下剑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废刀令并没有取消你们的俸禄,完全不必这样的。”
想要做最后的挽留,但是却没有办法真的阻止他们这样做下去,其实这些武士的话,说不定才是最脆弱的人呢?即使是在战场上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但是当这些生活结束之后,他们却有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新的开始,害怕改变还有未知的未来这种恐惧感,对于他们来说甚至已经超过了死亡。
但是,时代总是要向前的不是么?为了前进,牺牲是必要的。对于他们来说,那个属于武士的时代结束了。既然被称为侍,那么一旦主君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就自行销毁,结束自己的侍奉这便是他们的道义吧。
“嗨!”
同一时间出刀,然后砍下眼前同僚的头颅,即使是在死亡的瞬间,他们握着刀的手都不会有半点的松懈——还是那样完美而又一丝不苟的弧度,斩下了别人的首级同时也结束自己的人生。
“真是……太惨烈了。”
“是很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