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下去没一会儿,店老板就来了。/p
男子四十来岁,穿着一身橘色锦衣,脸上挂着生意人惯有的亲切笑容。/p
解闺璧多打量了一眼这人的衣裳。/p
很新,一看便是新裁剪的。/p
老板拱手笑道:“上次匆忙一见,还未请教姑娘姓名。”/p
解闺璧微微颔首:“解闺璧。”/p
老板道:“噢!原来是河西解氏的千金,还请教,解小姐闺名是哪两字?”/p
解闺璧随手捡起了一块不足一斤的小料,“‘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p
“可惜,我是生而为女,爷爷便将圭改为‘深闺’的‘闺’。”/p
店老板目露微微惊诧,嘴上重复咀嚼着:“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妙妙,妙啊!好好好!”/p
“养在深闺的璧玉,老爷子这名字起的好,小姐果然是人中龙凤。”/p
解闺璧手上把玩那块小料,没接话。/p
店老板丝毫不觉任何尴尬,“前几日,某还听店里的伙计感叹,小姐真是好运气,是个有福的姑娘。/p
这有福的姑娘好啊,旺夫。/p
日后不知便宜了哪家郎君。”/p
话锋一转,店家突然闻讯道:“姑娘是头次赌石?”/p
解闺璧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的确确是头次来黑市,头次赌石,便点头道:/p
“是。”/p
店家喟叹一声,“这真是……在下真是佩服,听闻姑娘每次随手一点,那便必是‘见绿’的。”/p
“不知这其中可有诀窍?”/p
解闺璧刚搭话,便被一旁的摘星突然抱住了胳膊。/p
摘星捏着嗓子,“妹妹~”/p
解闺璧跟店老板都同时打了个寒颤。/p
“妹妹~好没好么~人家还想跟妹妹去逛逛胭脂水粉铺子呢~”/p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施的粉黛‘扑梭梭’往下掉。/p
店家见了又是一抖,“我去后面看看,小姐请便。”/p
他人一走,解闺璧就连忙把自己胳膊从摘星‘姑娘’的两臂中抽出。/p
在这里,她自然是不能多问的。/p
解闺璧见摘星俏皮地冲她眨眼睛,心中便有了数儿。/p
这是已经‘得手’了。/p
不多时店伙计出来,手里没有切好的石头。/p
他笑的虚假,“姑娘,不好意思,您那块石头,咱坐堂的石师直接收了,您看您是……”/p
“再挑一块儿,还是如何?”/p
解闺璧丝毫不意外。/p
这不讲行规的人,自然是有一就有二。/p
解闺璧放下手里把玩的巴掌大石头,轻声细气,都不带烟火气儿地说:“我说过,事不过三。”/p
伙计陪着笑,“是是是,但咱也是没办法,这石师瞅上了,您说咱就一个跑堂儿的伙计……”/p
解闺璧勾唇讽刺地笑了笑,“做赌石这一行的多了去了。/p
但生意做成你家这样的,倒是头次见。真是给姑奶奶‘长见识’了。”/p
伙计也不笑了,站在那儿。/p
黑市就是这样。/p
你有意见?/p
闹去城主府啊!/p
看看城主府最后帮谁?/p
没看见他家老板如今也是穿‘红衣’的了么?/p
解闺璧冷笑一声,直接道:“走!”/p
摘星还气鼓鼓‘瞪’了店伙计一眼。/p
店伙计:“……”/p
两人方一离开,先前借故离开的店家也从月亮门儿走了出来。/p
他捡起解闺璧方才把玩的那块小石头,亲自拿去了正堂。/p
宫石师正欣赏着自己刚切出来的三品绿石。/p
“跟我预估的就差一品,但这块分量太大,给了咱们还是亏。”/p
店老板入座,将那巴掌大的小石头放在茶几上推了过去。/p
“这也是那丫头挑的?”/p
老板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捡起来瞅了半天。”/p
宫石师起身去拿解石刀。/p
十品苑老板呷了一口茶,“宫大师,您看,这女子会不会真有什么挑石头的窍门?”/p
宫石师拿着一指长的小巧解石刀走来,“我不是给了你石师盟的【寻真牌】,方才你问话的时候没用?”/p
老板一噎,“……用了。”/p
“只是,我还是觉得此事蹊跷,从未见过这样运气好到……”/p
说话的功夫,宫石师已是一刀下去。/p
“害!”/p
一块石头,白费他功夫!/p
心情糟糕的宫石师转过身,瞪大眼,对店老板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的!就是个顶了天好运的小丫头!”/p
“你看!现在她这好运也到头了!”/p
“我就说么!我把外面的石头又都过了一遍,哪能再让那黄毛丫头踩狗屎运捡到?”/p
店家默默瞅了一眼桌上切开十斤有余的绿石。/p
明智地没说话。/p
……/p
解闺璧跟摘星走到黑市南口的时候,那群‘看门人’还聚在一起侃大山:/p
“这往年,每每到上缴‘天辰玉’的时候,咱们这儿就可热闹了。”/p
“皆时啊,这七大家的贵人在城里随处可见,你就瞧吧!”/p
“这戴绿帽儿的,穿蓝衣裳的……”/p
解闺璧走出,几个汉子甚至都没看她们一眼。/p
上了角马车,解闺璧这才松了口气。/p
摘星眉飞色舞地,要结工钱。/p
解闺璧只道:“回去再说。”/p
两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