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少年的意料,尊者并不是像他想象之中的那般生得伟岸挺拔的模样。恰恰相反,尊者的样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儿。和他见过的许多小老头一样,尊者也是佝偻着背,走路慢吞吞的,那样子和邻家老头没什么区别。
书墨往前挤了挤,想看清楚尊者的相貌。他看到那名只听过声音的大人物慢慢的从寺中踱了出来,来到了众人眼前。尊者披着一件红se的袈裟,**着足,完全不在意脚下的坎坷。胸前一串红se的佛珠随着他的步子晃荡着。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道刻痕,而这皱纹看上去让他更显老态。书墨试图从尊者的外貌上找出一丝化羽之境强者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可他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慧言大师上前向尊者行了一礼,尊者低头和慧言大师说了些什么,而后他慢慢抬起头,眼睛在人群之中扫了一眼,立刻,人们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号令一般。场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窃窃私语也消失了。
“阿弥陀佛。”
不知是谁先念诵了一句佛号,而后所有的人都开始轻声念诵,这就像是传染一般,慢慢的,整个寺庙都是此起彼伏的佛号声。
“阿弥陀佛。”
书墨有学有样的双手合十,对尊者浅浅的鞠了一躬。
这间古寺并不大,而佛号声却在古寺之中回荡着,一开始很轻,而到后来大家都加入进来之后,这佛号却让整个寺庙充满了一丝耐人寻味的佛xing气息。
尊者一笑,他看着人们,也是微微鞠躬还礼。
“阿弥陀佛。”
尊者的这一声佛号比所有人的声音加起来都要大,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小老头嘴里发出来的声音。
“各位施主,久等了。”
这是尊者的第二句话,这句话依旧是十分洪亮,却比上一句佛号多了一丝人情味。少年站在人群之中,看向那小老头。这便是前几天他听到的声音的主人,他还对他发了一点小小的脾气,而现在看到尊者的模样的时候,书墨却将他和之前那个隔着门的声音完全联系不起来。
“请坐。”
第三句话简短到只有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却软化了整座寺庙的氛围。大家听到这话,顿时放松了下来,纷纷席地而坐。这小小的古寺一时间尽是坐在地上的人们,无论是修行人,还是普通人,此时仿佛都只是那位大人最虔诚的学生。
尊者见大家都坐了下来,自己便也盘腿,甚至都没有用蒲团。他用那件袈裟盖着自己的腿,和大伙儿一样,他此时也并不像是一位被尊为“离天道最近的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讲经的老和尚。
尊者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古寺中坐着的人们。微微一笑,再没有多余的话语,便开始了他的讲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但凡讲经,大多都是枯燥无味的。这一点书墨在西陵时就早有体会。西陵僧侣就是这样,和经书上说的一模一样,貌似佛家人都喜欢照本宣科。
他坐的离尊者较远,听不到全部内容。身边的诺诺凑过身来,告诉他这是般婆罗经中的一段,书墨恍然大悟。难怪听着这么耳熟。般婆罗经是佛家的经典,就像是那个世界中金刚经在佛家的地位一般。
席地而坐的人们神情专注的听着尊者的讲经,而少年却是有点坐不住。他本不是一个喜欢专心听讲的人,更何况讲的又是他最不熟悉的佛家典籍?纵然讲经的是尊者本人,少年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如果此时是柳易在上面讲着剑术,他说不定就会想听了。
他环顾着四周,看着人们带着一点狂热的表情听着尊者的讲经。他突然想起一个遥远而又不可知的名词——学霸。
在座的人都是慕名而来。有想要听尊者讲经的人,也有只是想来目睹这位离天道最近的大人的修行人,还有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而来的人。但是此时,却像是听尊者讲经入迷了一般。
不得不说,这位大人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讲演者,若是放在书墨的前世,大概会成为佛门一代名家。尊者的语气不缓不急,一字一句。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每个人都听到。而这样的声音也正好确保了场下的安静。他就像是一个邻家的老头,用平静的话语向人讲述着经书之中的故事。就连诺诺和柳易也在认真的听着尊者的话。
而书墨却是百无聊赖的撑着自己的脑袋,就像他之前对尊者说过的话一样,他不信缘分,也不信佛。所以这次讲经在他看来,甚至就只是一场鼓动人心的演讲,和那些在大街上拉传销的人并没有多大区别。
嘿,明明是个无信者,为什么还要来?
尊者讲着故事,而故事没有吸引他。躲在这么多人之中,少年有些昏昏yu睡了。秋高气爽,正是打瞌睡的好时节。
他的脑袋开始摇摇yu坠,不住的往下垂着。而耳边传来的经文正是一曲最棒的催眠曲,他很享受的听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的催眠曲。
“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结局!”
书墨的脑袋猛地一沉,耳边传来的隆隆声是如此突然,他浑身一震,陡然惊醒。
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
这是哪里?书墨有些慌乱,他不是应该在伏龙山的古寺之中么?
他的四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