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可是心口又疼了?”年轻的帝王见风华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更是如风中残叶一般摇摇欲坠,心头一紧,慌忙快速上前几步,急切的询问。那双清冷的眸子,此时竟也泄露出几分名为“紧张”、“担忧”的色彩。

感觉到右臂肘处那双强而有力的手,风华怔怔的抬眸看向那双炙热的眸子,冰冷的身体这次算渐渐回温——如果他真的知道了真相,怎么还可能会关心她的身体呢?只怕亲手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呢!

那颗紧张到眼看着要停止跳动的心脏,也总算是慢慢平稳了下来。

说起来,也是她做贼心虚了。皇帝再怎么高不可攀、深不可测,他也是个人,而不是神。既然不是神,就不可能看穿人心。

这么想着,慌乱的眸子里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踉跄着后退几步,拉开与帝王的距离,屈膝,大礼参拜,“臣女,恭请皇上圣安!”

关切之色就这样僵硬在脸上,帝王漆黑的眼眸中蕴起了几分怒色,落空的双手愤恨一甩背入身后,冷冷的注视着风华那单薄的身子,“你定要如此说话吗?”

他,一字一句,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威胁。

而风华只是低头,恭敬的跪在那里。这样的姿势,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这样,两个人竟如此僵持住了。

在这样渐冷的秋日里,两个人不发一言,一跪一站,竟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华只觉得地上的湿气从膝盖上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体力钻,冷得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终于,一贯让步的那个人再一次先一步放弃了。

上前两步,帝王伸出他那高贵的手,无力的道:“地上凉,起来罢!”

可是,不识时务的女人再一次侧身躲开了帝王的手,任由他的手再一次尴尬的僵硬在冷风之中。

抬眸,直视帝王那双满含了怒意的眸子,风华冷声道:“臣女幼时开蒙,曾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之言,不知陛下以为何解?”

微微眯起眼睛,皇帝怒极反笑,也不顾风华的意愿,抓住风华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拉扯了起来。

风华站立不稳,一下子撞到皇帝的胸口,立时如遭炮烙一般慌忙后退,只是,那只钳制了她行动的手牢牢地制住了她多余的动作,使得她无法逃离。

看着风华徒劳无功的挣扎,皇帝的嘴角缓缓的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终于,在风华彻底放弃之际,俯身,逼近风华的面庞,“遣词犀利,掷地有声,说得可真好!只是,朕竟不知我朝何时出了个女言官?!”

“臣女虽非言官,却也是我朝子民!为陛下安危计,不得不斗胆,恭请圣驾回銮!”就算处于劣势,风华也不曾改变自己的态度。

皇帝看着风华,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中含着几分苦涩,“你既知道我出来一趟有多危险,又为何还要将时间浪费在这无益的争论上?”

风华有些怔愣,也有些不知所措。眉头,紧紧的拧在一处,低头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风华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既知道危险,便不该出来。”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出来?”虽然看不清风华的表情,可年轻的帝王仍旧低头深情的注视着她。

风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似是难以抵制那灼热的目光,转过头去。

只是,在皇帝的这个角度上,恰好能看到她眼角那抹晶莹的泪光。

“你真的爱我吗?”风华的声音很轻,轻得有些飘忽。

皇帝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沉声坚定的道:“当然!”

风华回眸,瞳仁中含着几分讥诮,开口,更是咄咄逼人,“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会舍得将我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不知廉耻的狐媚妖女,魅惑圣主的再世妲己!但凡你心里有一丝一毫为我着想的心,也断然没有火上浇油的道理!你放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是谁说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皇帝的脸色铁青,直接打断风华的话,厉声喝问。

“是谁重要吗?事实就是事实,我本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本不该和其他人有任何牵扯!清白,又岂是红口白牙说了算的?”晶莹的双眸中迸射出一抹厉色,风华逼近皇帝一步,“还是说,皇上要再拔了一个人的舌头,然后,更坐实了我的不洁!”

有些事情,就算知道,风华也不愿意细想。

可是,已经知道了,如何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呢?那一字一句,不仅仅让她不寒而栗,更让她刻骨铭心!

就在她将甄贾宝玉调换回来的那一天,在马车上,她发现了一张纸,写了满满的字。

不是不知道以这种方式出现的东西必定不是好的,只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纵然知道该扔掉、烧掉、毁掉,最后也还是会选择先看了。

那些诋毁、侮辱人的话,风华其实并不在乎。可是,那一笔带过的一件事却惊了她的心,让她没有办法忘记。

原来,她走之后,且不说前朝、民间闹成什么样,只后宫就传得乱七八糟了。一个女子,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和皇帝扯上了关系,引得君夺臣妻,自是惹人遐想的。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事就被皇帝给知道了,龙颜震怒,揪出来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苏明兰身边的贴身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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