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力虽哑,听力极好,视力极佳,就在他又是踩手又是按头防着肖福仁与肖福权俩兄弟爬上水塘时,却时刻关注着刘俊那边的情况,听到刘俊喊他将田秀花扛走,单手提着肖福仁与肖福权就象甩铁饼一样毫不费力地摔向鱼塘中间,使得兄弟俩想爬上岸的话得费时也费力气。
这情景看得村民目瞪口呆,没想到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不会说话的哑巴肖力,居然有如此神力,以后谁敢惹他?关键的事,牛逼哄哄的哑巴向着刘俊惟命是从呢。
就见肖力将肖福仁与肖福权扔进鱼塘后,返身望了下赤.身.裸.体的田秀花,不由脸一红,由不得多想,蹲下身子扛起还在昏迷中的田秀花就跑。
“哑巴,你不能抱走秀花婶。”村长肖福贵傻眼了,手按着被刘俊戳伤的大腿,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哑巴扛走田秀花,急得大喊。
肖力扛着田秀花才跑三两步,来了个急刹,有点不知所措,村长照顾了他的生活,他心里感恩,他一向对村长还是很敬重的,村长的话他不能不听。
“这还差不多,哑巴,放下婶子吧。我看你那么大力气,明儿个不守鱼塘了,我保你到村里来当治保主任。”肖福贵很得意,哑巴人憨厚老实,好支使,以为抛出治保主任这么个相当有诱惑力的条件可以震慑住肖力,或者说完全可以收买住肖力。
“阿力,愣着干啥,肖家来人了,快跑,再不跑来不及了,要出人命的。”没有人敢拦扛着父亲的刘俊,刘俊转眼跑到肖力的面前。
肖力刚抬起脚要跑,又停住了,他看到了村长无奈无助无辜的眼神,他不能对有恩于他的人背信弃义。
“哎……”刘俊叹口气,哑巴一个孤儿常年守在远离村庄的坟山鱼塘,在村里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刘俊了解哑巴的为人,哑巴虽不会说话,却是实实在在一个知恩必报的人,他不能为难哑巴。
“阿力,保重。”是的,刘俊不能为难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听父亲说,刘俊远在县城读高中,哑巴经常捉些鱼呀、虾呀的孝敬父亲,村长对哑巴不错,想必哑巴留在村里也不会吃亏,就由着他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晚走一步,若被肖家的人追上了就没命了,刘俊朝哑巴说声保重,扛着父亲就朝坟山跑,村里人都知道,坟山里有条小道可以通山外进县城。
刘德奎无奈闭上了眼睛,哑巴不想扛走田秀花,就凭儿子一个人也无法带走他们俩,田秀花的生死只得听天由命了,而他自己也是废人一个,还能要求儿子做什么呢?
儿子因为自己偷情伤了村长,使得儿子受牵连,这会影响儿子未来的人生道路。万万不能再连累儿子了,刘家万万不能绝后的,被刘俊扛在肩上的刘德奎寻思着该以怎样一种方式来赴死保住儿子逃出坟山。
“哑巴,放下你婶吧,我不会把你婶怎么样的,你婶毕竟是我的老婆嘛。”肖福贵忍着巨痛,见肖力蛮听话,没有跟随那个敢杀村长的刘俊跑,假惺惺的宽慰着肖力,象哑巴这样的人就是好哄呢。
肖力咬着牙,心里天人作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边是救过他命的阿俊,一边是有恩于他的村长,而阿俊与村长已经势不两力、水火不容了,肖力何去何从,必须有个决断。
其实,哑巴并不傻,他看得出来,村长虽有恩于他,但为人阴险歹毒,连老婆都打的人绝对不是好男人。
阿俊舍命救父,感天动地,而且阿俊从来不以救命恩人在哑巴面前自居,刚才阿俊见哑巴扛着秀花婶犹豫着没跑时,也没有强求他,而是关心地向他道声保重,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目了然啊!阿俊的这份情义,深深地震憾着哑巴的心灵。
“阿俊哥,等等我……”哑巴心里喊了句,思想一番碰撞,哑巴肖力做出了决断,从此天涯海角、赴汤蹈火都要追随阿俊哥了。
肖力眼眶模糊,有泪影,究竟是为刘俊所感动,还是为不能报村长的恩情而心急不得而知,但见力大如牛的肖力,背扛着田秀花,突然转身紧前两步面向村长肖福贵单膝下跪,一手在背上箍紧赤.裸的田秀花,一手五指着地撑住身子,果断地向村长肖福贵跪拜叩了三个头,再次起身转身,目不斜视,在夜色里扛着田秀花向刘俊追去。
哑巴向村长单膝跪拜叩了三个头,这一拜,算是哑巴愧疚于不能向村长报恩,也算是向村长了却那一断恩情,村民们都瞧见了这一幕,深为感叹哑巴为人恩怨分明,是山村里少有的真汉子!
“哑巴,好你个忘恩负义之徒,你怎么能跟刘俊那杀人的小子在一起?本村长有亏待你么?你老爹死时连棺材本都没有,若不是我帮你,你连爹都埋不起……哑巴,哑巴,你快给我把刘俊抓回来。”
刘俊的身后传来村长肖福贵悲屈的哭喊,哭喊声依然在坟山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
“跑不动了,竭竭吧。”刘俊朝扛着田秀花跑在前面的哑巴道,将父亲卖力地放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粗气,终究是高中毕业的白面书生,虽然长得人高马大,还是少干了农活,比起神力牛逼的哑巴肖力来,力气上还是差了一大截。
一口气跑下来,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刘俊就感到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虚脱一般。
当身后的喊叫声与喧闹声渐行渐远,除了坟头间的劲风刮茅草的恐怖声及几声似鬼叫的怪异声,已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