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似乎很融洽,在一片祥和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高剑桥和洪一利坐在主位上谈笑风生,似乎饭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洪一利也不知敬了几杯酒了,这时又端起酒杯:“秘书长啊,这庆县虽是穷乡僻壤,但野味不错,难得过来一趟,不如多住几天。”说着,又要和他碰杯。
县里敬酒,高剑桥还是有经验的,稍不留神,便可能形成车轮战的局面。县里这些常委肯定都听洪一利的,所谓县官不如现官,在这里你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一张嘴,肯定喝不赢别人。那时也没有如今的餐桌文化那么丰富,动不动来几个荤段子调节一下气氛,那样会被人看成不正经,当成流氓的。
高剑桥自有他应对的办法,他捂住自己的酒杯:“这样,每一个要来敬酒的必须说出我必须喝的理由,我才喝。”
洪一利也不好反对,就顺着他口气说道:“你是领导,你说了算。那就祝你这次工作顺利,圆满完成任务。”
高剑桥笑道:“这是一个理由,我干了。”说着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纪委滕书记也站起来:“秘书长这次帮我们纪委来查案子,我表示万分感谢。”
高剑桥略一沉思:“这勉强也算一个理由,行,我干半杯。”说着也和他碰了碰,实际只喝了小半杯。
许明是今晚的主人,当然也不能落后,便也紧跟着敬酒:“北山铜矿是我们专署的龙头企业,秘书长这次莅临庆县,为企业排忧解难。茹矿长今天不在,我代表他向你表示感谢。”
许明的这番话是基于北山铜矿没有隐瞒矿难事故这一立足点而说的话,对高剑桥来说是一个挑战。他刚刚在县公安局,见了老矿长。老矿长声泪俱下的控诉,也使他坚信矿难事故决非子虚乌有,何况还有这么多家属签名。但这些又不能明言,自己如果喝了,不就说明北山铜矿没问题,不喝,还没有到结论的时候。因此,他只能打着哈哈:“许书记,茹矿长的级别可比你高啊,你怎么可能代表得了他?这个理由不成立啊。”
许明是个聪明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对阿根陷害茹矿长一说已经根深蒂固,见有这么好的机会在副专员和秘书长面前展示自己是顾全大局,支持企业发展的良好形象,就有意说了上述这番话。不想,秘书长却不买他的帐,直接给顶了回去。
许明被顶了回去,金大朗暗暗高兴。他立马站了起来:“秘书长不远万里,到我们小地方来为一个企业正名,是我们zfu工作人员学习的榜样。”他想千错万错,马屁总不会错?不想,他和许明犯了同样一个错误,就是基于北山铜矿没有问题的立足点上。
高剑桥有点火了,怎么了,你们今天是鸿门宴了?于是不客气地说道“我这次来找茬的,不是来歌功颂德的。”
金大朗被顶的目瞪口呆,只得尴尬地坐了回去。
其他人那个还敢再敬,都神情肃穆地坐在那里,气氛一时有点沉寂。
高剑桥也发现了,正想调节一下气氛,结束这场晚宴。见王小波刚好跑过去,便叫住了他:“小王,你给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喝这最后一杯酒?”
王小波只能来到他身边,从服务员那里要了一只酒杯,斟满了酒说道:“那就祝你今晚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明天有jing神好好地工作,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高剑桥哈哈地大笑:“好你个王小波,这个理由不但对我,对在座的各位人人适用啊,好,就为这个理由,大家干了。”
晚饭后,洪一利和滕书记,向高剑桥告别,连夜赶回丽都,省委工作组一行五人就安排在招待所。
王小波见众人都散去,就端着一盘水果敲开了高剑桥的房门。
高剑桥一见是王小波,也正好想找他,便让他坐下,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据老矿长说,北山矿难事件是你首先发现,然后,他才去深入调查的?”
王小波想,这老矿长倒也实在,一上来就把他出卖了。他嘿嘿笑道:“你想听假话还是实话?”
“假话怎么说?”高剑桥眯着眼睛,颇有兴趣地问道。
王小波嬉皮笑脸地说道:“假话麽,就是怕打击报复,才让老矿长他们出面。”
高剑桥一听乐了:“你可别跟我玩红楼梦那一套,假亦真来真亦假。怕打击报复才是真正原因?好了,那你的真话呢?”
王小波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地说道:“真话就说来话长了,你得耐心听我说完,并答应我一个请求。”
高剑桥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收起了笑容:“我可以耐心地听你说完,再考虑你的请求,行吗?”
王小波点点头:“我原来打算明后天就去省城,向李书记汇报一下,既然你来了,向你汇报也一样。举报矿难事故只不过是整局棋中的一步棋而已。”王小波于是将茹家两兄弟如何利用北山铜矿,建立私家武装,大肆种毒、制毒、贩毒,形成一条龙的毒品买卖体系。着重汇报了那500亩的毒品种植基地,和制毒的化工厂,以及他们近一个团的兵力和他们的武器装备。
高剑桥惊愕地盯着王小波那侃侃而谈的嘴巴,陷入了紧张的沉思之中。如果没有下午的先行调查,公然杀害举报人阿根,和在二十多名矿工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公然封井的恶行,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现在他还是半信半疑:“这些,你都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
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