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对于容真的关注点,欧阳戎有些哑然。
“你没带来?”她问。
他只好道:
“我上午去监察院找你的时候,她懒得动弹,没跟去……”
“这样吗。这么巧,一次都没遇到,呵。”
“嗯,是这样。今天不就遇到一次了吗哈哈。”
欧阳戎点头乐呵道。
可旋即,他反应过来什么。
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是这种审问犯人般的语气?
他又不是犯人,你这话语连珠的把人整的像犯人一样心里还有点小心慌是怎么回事?
欧阳戎有些警惕:
“容女史问这些干嘛?”
容真笼袖眺望,眼睛没有看他,撇嘴问道:
“你说你教她?
“本宫望气没错的话,这是一位中品儒门练气士,你们儒门不是境界越高,思悟越深吗?
“她还需要你教?
“欧阳良翰,你才小小一个九品,一个下品炼气士,你确定是你教她?而不是她教你?”
在欧阳戎面前,她语气突然有些不屑。
原本狐疑中的欧阳戎顿时不爽了,平静说:
“容女史看不起九品?下品更是不配出来显眼是吧?”
“不是。”
他哼唧一声:“你最好不是……”
她打断:“只是对你能力有点怀疑。”
“……”欧阳戎。
俄顷,他正色说:
“容女史,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或许炼气不及小师妹,但是就像小师妹说,某些方面,她也需要向我学习,所以她这些日子才跟在我身边历练。”
“没错。”容真用力点头。
突然的态度转变,让本来还要找回场子的欧阳戎愣住:
“你说什么?”
容真抿唇,看着他眼睛说:
“本宫说,你说的没错,你确实在一些方面很厉害,见解深刻,值得学习。”
她点头:“你这小师妹眼光还不错,和本宫一样。”
欧阳戎咀嚼了下,试探问:
“容女史也会向在下学习?”
“嗯哼。”她不置可否。
应该算是夸……吧?
欧阳戎笑了下,还要再问,容真忽然问:
“她贤人了?”
“什么?”
“本宫问,你这小师妹六品了?是不是儒门六品炼气士?”
“对。容女史这望气本领不错。”
容真平静问:
“本宫没记错,之前她不是还是七品翻书人吗,怎么这么快?”
“要是在下说,是在下这个小小九品,小小帮了下她,容女史信吗?”
容真盯着他看了会儿,又看了看远处马车边那一袭温柔等候的红裳,她缓缓点头:
“难怪她喜欢跟着你。”
“什么意思?”欧阳戎皱眉。
容真不理会他。
宫装少女站在高台上,微微眯眼,笼袖凝视远处江水。
身穿素白简朴宫裙的娇小身材沐浴着轻纱般的淡金色阳光,以往冰冷冷的气质,都伴随着这色调的切换,减轻少了点。
不等二人多聊,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似是欢呼着什么。
欧阳戎和容真顿时循着他们目光看去,只见天高海阔的浔阳江远处尽头地平线上,金灿灿的滔滔江水正将一艘来自扬州的巨大官船推向众人。
乘风破浪。
一刻钟后,这艘扬州换乘的官船重重停靠在清空出来的码头口。
船板“砰”一声放下。
原本交头接耳的人群,顿时安静,默默等待。
欧阳戎、容真、王冷然、离大郎四人带头走上前去。
少顷,甲板出现了一位络腮胡汉子,步伐矫健,三下两除二的跃下船。
这络腮胡汉子约莫三十来岁,十分白净,但却高大魁梧,孔武有力。
“王刺史,欧阳长史,好久不见!”
只闻他声音雄厚,笑声十分爽朗。
下船后,环视了一圈接待的众人,高大络腮胡汉子目光落在了某位冰冷冷宫装少女身上后,态度才稍微严肃了些,不过语气有些追忆:
“容女史,当初咱们一起从洛阳来浔阳,应该也是在这个码头吧,在此一别,容女史提前下船……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容女史风采依旧啊。”
正是胡夫!
欧阳戎与离大郎对视一眼,眼神有些意外。
此前胡夫担任过一次中使,不过当时没太顺利,本来以为他回去后会被贬谪受罚,可现在看……也不知道他回洛阳后经历了些什么。
不过,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
离大郎松了口气,朝好友使了下眼色。
欧阳戎不语,转头观察。
面对胡夫的熟络态度,容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目光越过胡夫,落在了甲板上的其他人身上。
“中使大人,多日不见,可还如故?中使大人比上次更加英姿勃发,令下官敬仰。”
王冷然一张老脸挤出讨好笑容。
“王刺史客气了,你精神也不错。”
胡夫客气了两句,转头看了眼欧阳戎。
二人短暂对视了两息半。
胡夫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示意。
转身去和江州别驾的离扶苏寒暄聊天。
对待欧阳戎与王冷然的态度几乎都一样,客气礼貌。
欧阳戎眉梢抬了抬,看了眼这位高大络腮胡宦官的背影。
“胡中使这边走。”
“好好好。王刺史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