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本朝还有魏晋遗风,朝廷征辟,贤人名士自可拒绝,不过,除了丁忧或染疾,本朝还未听说过有人辞拒过敕书的……”
离裹儿又看了眼泰然自若的欧阳戎。
刁县丞看向欧阳戎,唉声叹气:
“名士是可以辞拒养望,可是……万一上面当真了,或生气,下次不提拔你了怎么办?岂不是玩砸了,试问谁敢试看啊。”
老县城忍不住问:“明府是要清名养望还是……”
“别瞎猜了。”
欧阳戎摇摇头,打断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
“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侍御史不适合而已。”
他朝众人调笑道:“说不得,上任第二天又忍不住秉笔谏言,帝王一怒,再被贬谪龙城,与诸位相见。
“另外。”
欧阳戎眯眼说:“最近寻了个新‘职务’,可不能随便离开江南道。”
年轻县令摆手离去。
众人瞠目结舌看着他潇洒修长的背影。
谢令姜侧目,离闲一家人怔怔出神,呆立原地。
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一番举措后面的真正含义。
重若千金的含义。
这惊喜似乎来的……有些太快了。
离闲突然有点想哭。
离扶苏低头也揉了揉眼角,抬头再看,确认不是幻觉。
“都回去吧。”
欧阳戎没有看离闲一家人,率先离开县衙门口,在众人的呆然目送中离去。
谢令姜脸色恢复平静,拎匣跟上大师兄脚步。
离闲一家人迅速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经过梅鹿苑门口,离闲等人本以为前方那道年轻身影会照常拐进门中,却没想到,他目不斜视的经过梅鹿苑门口,径直来到挂牌苏府的府邸前,旁若无人的进门。
谢令姜与离闲一家人面面相觑。
少顷,苏府长廊上,表情淡然的欧阳戎,即没有去漪兰轩,也没有去作为一家之主的离闲书房,而是轻车熟路的走向了聚贤院。
年轻县令走入离扶苏的书房,挑了一条末位的椅子,自若坐下,他手撑下巴,两指轻敲扶手,垂眸等待,似是沉思。
俄顷,后方尾随的离闲一家人陆续进屋,或情难自禁,或欣喜若狂,或忙碌倒茶。
自今日起,洛阳周廷少了一位最年轻的侍御史,江南苏府多了一位寒门出身的弱冠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