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稳稳地停下了。
凌微探出头一看,纳闷地说:“我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面前,是一道牌坊般的石拱门,门上,挂着一个长长的牌子,上面书写着:芝城市夕阳红公寓。
“我带你见个人。”戴玉诡秘地笑着,拉凌微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一个食品袋,锁上车门,沿着有些坡度的水泥路往前走。
这个所在很幽静,路的一侧是围墙,另一侧是菜地。水泥路的尽头是一片樟树林,两栋成畸角之势的小楼,掩在森森的树荫中。
进了小楼,一位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女孩便迎了上来:“戴小姐你又来了?”
看样子,戴玉常来这里。
“是啊,把这些水果拿去洗干净,然后用盐水泡一泡,”戴玉将手中拎着的食品袋交给那女孩,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我姥爷还好吧?”
姥爷?
凌微心里咯噔了一下,戴玉的姥爷住在这?
“夕阳红公寓”,听这字眼,显然是一个养老的所在。
“爷爷挺好的,就是这几天心情有些不好,总是怀疑自己得了什么很重的毛病。”
戴玉皱了皱眉,一付交税人的模样,盛气凌人:“老人既然会有这种感觉,一定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们就没给老人好好的检查检查?”
“戴小姐请放心,前天给爷爷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报告出来了,爷爷除了血压高一些以外,其它的都很正常。”
小护士恂恂地回答。
戴玉仍然不满意:“血压高也是很可怕的,你们不要掉以轻心。我姥爷不是一般的人,万一出什么意外,我可饶不了你们!”
戴玉说话很疾速,表情很凌厉。
凌微饶有兴趣地看着戴玉,心想,这才是戴玉真正的面孔。往常那轻声细语,温柔似水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我们……我们对爷爷一直都是特别……特别护理的。”
“我们家花了那么多钱,你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戴玉昂着头,撇了撇略显单薄的唇,象个女王似的,拾阶上楼。
凌微的眼里,只有不屑,她突然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小人得志!
“戴玉,那个小护士被你吓坏了。”凌微取笑道。
戴玉似乎浑然不觉凌微是在讽刺,依旧高傲地挺着脖子,好象脖子上撑着钢筋无法扭动似的,说:“这些人都是一个德性,拜高踩低,你若不对她们凶一点,她们就敢欺负你!”
“你对她们这么不客气,你不担心她们会对你的姥爷不尽心啊?”
“她们敢?”戴玉哼声连连:“我们家花了大笔的钱,连这公寓都有我们安家投的股份。”
安家?
“对呀,安家是这所养老院的大股东,你说,我姥爷住在这里,应该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凌微还是一脸的茫然:“我不明白,你的姥爷跟安家有什么关系?”
戴玉得意地笑道:“这关系啊,有点复杂。我的姥爷就安澜的爷爷!”
凌微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几分:“也就是说,你的妈咪和安的爹地是亲兄妹。可我听安说,你和他既不是表兄妹也不是堂兄妹。”
戴玉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与恼怒,大概是恼火安澜吧?恨他什么话都跟凌微说。她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迟疑。但很快镇定下来,淡淡地说:“我妈妈和安澜的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凌微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记起来了,你曾经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当时,我还疑惑,安的爷爷为什么会有两个老婆,还出言冒犯过你的姥姥,说她老人家是小三。”
戴玉最讨厌就是这个字眼,小三!可凌微似乎很偏爱这个字眼,动辄便提起。
上了两楼,戴玉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
长廊的两端,是敞开着的房间。
凌微看了一眼,发现房间的布局都一样。不一样的是,有的房间里有老人,有的房间没人。
凌微看着孱弱的老人们,心里突然沉重的起来,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可怜的妈妈!再过十来年,妈妈也会变成这样,满脸皱纹,雪一般的白发。无法直立的脊背,浑浊的眼神……难道,妈妈也要住到这里来吗?
不!凌微对自己说,不管妈妈老成怎么样,自己的事情有多忙,自己都不会将妈妈送到这种地方来。
这里,也许什么都好,有好的生活环境,有较好的医疗条件,但是,这里唯独没有亲情。
老人对生活已需要的不多,最需要的,就是亲情。
“戴玉,我想不明白,安家的条件那么好,家里有那么多的佣人,安爷爷完全可以在家里颐养天年,为什么会住到养老院来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难道,是安他们不孝顺安爷爷?”
凌微想,安澜不该是那种目无尊长的人哪。
戴玉不置可否,而是,很神秘地笑了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戴玉,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见安的爷爷?”
戴玉带凌微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但不便说出来。
戴玉笑笑说:“今天我本来就打算来看望姥爷的,姐既然没其它他的安排,在家里闲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带姐一起过来了。”
凌微却觉得,戴玉一定是别有用心。
走到走廊的尽头,戴玉站住,很轻柔地叩了叩门。
“进来!”
凌微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