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如凝胶般,窒息而又闷热。
阮蓁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能定定的看着顾淮之,有些惶恐不安,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却有生怕瞧见什么。
此刻两个之间仅仅隔了道窗纱纸,一触即溃。
她保持着这个姿态,眸中却无端闪出细碎的泪光。
这件事,即便他不说,阮蓁也会知道,与其从外人嘴里得知,倒不如出自他之口。
“慕寒生在寻你,我将线索给切断了。”
果然,小娘子愣了片刻,无措旳垂眸去看绣着精致芙蓉花样式的鞋底。
捏着帕子的素手紧了又紧,很快,指甲在白嫩的手心掐出红痕。
“哦。”
紧跟着,她控制不住,豆大的泪顺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滑下,一颗又是一颗,落入衣襟,濡湿一片。
她只是在难过,那时的她太没用了,懦弱的被击败,生生寻了死。
女子红唇动了动,带着小哭腔,那藏在心底难以启齿无法言明的晦暗和逃避最后成了凝聚成一句:“我都这样了,你怎么不抱我啊?”
说着,她挪着小步小步走近。
顾淮之长臂一伸,让她坐到腿上。
阮蓁顺势蔫巴巴的将头靠在她肩上。
她的嗓音轻到风一吹就碎:“对不起。”
她何须道歉?
她错了吗?
是那个世道太脏了,以至于流言蜚语能将人伤的千疮百孔。尤其是那时候自卑的阮蓁,顾淮之眼底的情绪一丝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走。
“顾淮之。”她语气有些闷。指尖揉搓着他的衣摆。
“嗯?”
“我其实不好,心眼小的不想认他们。可以吗?”
“好。”
“我现在是首辅夫人,已经够体面了。”
“嗯。”
她吸了吸鼻子,泪痕点点,娇美的面庞上带着几分茫然和委屈:“即便我佩服他的仁义,我就是有些时候无端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凭什么被抛弃的是我啊,姑母说我自小听话懂事,可我都这么懂事了。是我活该吗?还是这是我的命数?”
如果没有那些梦,是不是会重蹈覆辙?
她想,是会的。
顾淮之下颌线紧绷,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哭的。”
阮蓁梦魇的频率越来越大,这是心病。他怎会不知?
偏偏为了不让他知晓,小娘子选择瞒着他,就和平行时空里她绝口不提早已知晓外头的肮脏污秽言辞背着他多次偷偷哭那般。
等一切郁结积攒,又该是什么?
他拉着阮蓁的手,搁到心口处,阮蓁一边轻声抽泣一边感受着那里有力的跳动。
“别人如何,我无法左右,但你须记得你在我这里。”
薄唇贴在女子白嫩的耳廓,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却一个字一个字确保阮蓁听得真切低声道:“是求而不得后的馈赠。”
这一句情话,好似能将人治愈,让阮蓁忘了哭,睫毛上的泪珠要落不落,万分惹人怜,她泪眼婆娑看清近在咫尺的男子。
而后,
她努力压制不上翘的嘴角,有些不好意思般,小声的道:“你再说一次。”
顾淮之恢复平日的倨傲:“就别得寸进尺了。”
“可我还想再听一次。”她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
顾淮之冷漠的将那根手指给折了回去。
“孩子说也想听。”
“那你帮我告诉他,妄念也是能有的。”
依偎在他怀里的阮蓁:......
等她下了马车后,眼眸还带着淡淡的红意,好在夜里昏暗,无人察觉。
待用了晚膳后,休息片刻,一行人又各自上了马车。听着车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声响,阮蓁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和顾淮之再无隐瞒。
有什么让她暗自较劲的被彻底放下了。
接下里的路程,枯燥而乏味,直到马车入了临安城。
早已有人等候多时,翘首期盼。
盛祁南眼尖的瞅见驾马的长风,当下摇着手大喊:“兄长!”
他着一身青色绸子,衣摆处用金色丝线绣着一个个字体不的‘佛’字,腕上挂着一串佛珠,精神抖擞。这身打扮,显得很是诡异。
他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我来接你了!”
车厢没动静。
“嫂嫂!”
阮蓁探出半张芙蓉面。很快,被车内的人给拉了回去。
盛祁南:“兄长,你这就过分了!你不搭理我便算了,你还不让嫂嫂搭理我?莪这个大个活人站在这里,你瞧不见?”
终于得到回复。
“那你可以死。”
盛祁南从不气馁,他看向后面的一辆马车,欢脱的很:“姑姑!”
盛挽撩开布帘,视线往外探,一见他这打扮,就一肚子的火气,她嫌弃的拧眉:“消失!”
处处惹人嫌的盛祁南痛苦异常。
柳家女眷由长肃送回了太傅府,刘蔚然由暗七送回了勇毅伯爵府,盛祁南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这几日局势稳定了下来,他前些日子喝了酒得意忘形闯入盛长龄的书房,吐露真心话。
——父亲!儿子直接和你说吧,梵山寺我从未放弃,法号都想好了,智慧清净,圆明净智,我就叫智清了!
被揍了一顿。
这么粗的藤条啊!只往他身上落!
即便上了药,可如今还疼着,平素疼他的母亲竟然不拦着,还放话。
——打!狠狠的打!打出好歹,大不了就当没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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