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南低头去看手腕上的佛珠:“他先前同我说了些话,我便知宫里会生变,却不想是这个消息。”
如今想来,顾淮之是带着孤注一掷的打算。
这叫盛祁南如何信易霖的那一套说辞?
“我原先想着,那颗南洋珠只是姑姑喜欢,可如今一想,定国公府稀罕的物件数不胜数,亮如白昼的夜明珠,足有三岁孩童那般大。”
“莫山先生一字难求的字画,落了灰也没人打理。更别提那些价值千金姑父从外头带进来的有趣玩意儿。”
盛挽生辰就在一月后,想来他没时间准备旁的,也无法料定此次结果如何。
偏偏他不管安危,做出这个决定。
盛祁南越讲语气越低:“他在提前赔罪。”
说着,一时间又哑言。
这件事既然不让盛挽知晓,她定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取下从不离身的佛珠:“这是佛珠面前开过光的,我知兄长不信这些,但请你送过去。搁他床头。”
易霖玩着金元宝的手一顿,也收了嘴角的玩味。
他接了过来:“以往顾淮之说你通透,他说你自小脑子转的快,我从不信。倒是我看走了眼。”
盛祁南没接话,只是抿了抿唇:“他若醒了,你也帮我捎句口信。”
“自己的娘自己照顾,休想托付给我。”
易霖拍了拍他的肩:“定然送到。”
正说着,府里管家匆匆至,许是走得急,喘息的厉害。
“永安侯府的人来了,小的实在不知该不该请进来喝杯茶。特来请示公子。”
上回夫人和盛家夫人选姑娘画像,他也在场,自然听到了盛祁南的那一番话。
即是如此,断然不能将公子倾慕的姑娘拒之门外。
盛祁南心乱的厉害,正要不耐烦的说不见,随意打发了。可耳尖的捕捉了几个字眼。
到嘴的话成了:“永安侯府?”
“不错,那表姑娘也来了。”
“快快快,请她进来!”
说着,又觉得失了待客之道,不够显诚心:“不用了,我亲自去迎。”
易霖:???
顾淮之都那样了,他这个表弟就急吼吼见别的姑娘?
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将人拉住:“感情你是个假和尚!吃兔肉也就罢了,怎么想通了,打算成婚?”
盛祁南一把甩开他:“瞎说什么!”
“那是兄长喜欢的姑娘。”
易霖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
顾淮之能把命拿来闹着玩的人,会喜欢女人?
“你糊弄我呢!我同你兄长无话不说,我怎么不知他心里有人?”
盛祁南大步往外走:“我兄长心思埋得深,他若不说,你如何能察觉?”
要不是在梵山寺他瞧出猫腻,想来这会儿还蒙在鼓里。
再者,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姑娘对兄长可没有半点意思。
盛祁南想,若是顾淮之醒了,第一眼能见到阮蓁是极好的。
正巧她来拜访,定然要留一个好印象。
他扭头看向管家:“你去同姑姑说一声,阮姑娘来了。”
许氏在门口等了又等,可定国公府的管家去通传消息却没了信儿。她压下眼里的不耐烦。
阮蓁盈盈立在一旁。她看着无人的街道,抿了抿唇。
许氏斜睨她一眼,正要说话,一开口却打了个嘭涕。
这一声将阮蓁从思绪中拖了回来。
“嫂嫂穿的单薄,可别害了风寒。”
说着,她垂眸去看不离手的暖炉。好似下一瞬要送到许氏手上。
许氏顺着她的视线,落在那略显老旧的暖炉上。嫌弃的撇了撇嘴。
但天冷的厉害。
阮蓁难得识趣,许氏好一番挣扎,终是压下心里的膈应。
她正要伸手去接。
却不想,阮蓁非但没有给她暖手的打算,反倒又往怀里按了按。生怕谁抢似的。
“你耍我玩呢?”她气的扯高嗓子。
阮蓁侧了侧脑袋:“谁惹嫂嫂生气了?”
你啊!!!
你没数吗!!!
许氏呼吸急促。气的脸色狰狞。
“既然见我冷,你怎么不把暖炉给我!我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这种自私的做派,也不知和谁学的。”
阮蓁心下一哂,却是无辜脸:“可是,我也冷啊。”
许氏一哽。
盛祁南急匆匆出来,却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心酸。
上回就知许氏不是好相与的,却不曾想一个暖炉还要厚着脸皮去挣。
阮蓁前不久受了伤,正是要注重身子的时候,许氏这毒妇,怎好开口?
盛祁南看了眼身后的管家。
“去取十个暖炉。”
管家一头雾水。
“永安侯府近些年不景气,想来主子也拮据,堂堂侯府少夫人用不起也怪可怜,国公府一向乐善好施,既是朝中同僚,能帮衬的就多多帮衬。都送去侯府。”
易霖没想到盛祁南这张念经的嘴可以这么毒。
再看许氏,那张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
许氏讪笑。若真让国公府的人大摇大摆送了暖炉过去,闹的人尽皆知……
她不敢多想。
“我同表妹只是开个玩笑。”
盛祁南面无表情:“那好笑吗?”
“我兄长至今未醒,你却打着探望的名头,在国公府门口大喊大叫。怎么,故意让我姑姑不安生?”
他这一句话让许氏一咯噔。
欺压阮蓁是小,不把国公府放眼里才是大。
她得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