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陷入沉思,她比柳念初矮上些许,当下扬起脑袋,拧眉,红唇一张一合:“你这不是占我便宜么?”
柳念初:???
柳念初继续:???
她笑了。
“顾淮之娘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阮蓁:......
行吧。
她焉能不知柳念初来此的目的?
然,来者是客,总不能不招待。
“檀云,沏茶。”
她面色沉静而后对柳念初道:“姑娘随我进屋。”
正中柳念初下怀,她想单独同阮蓁说几句话,当下让春禾在外候着,还不忘对正要去沏茶的檀云道:“上最好的茶。”
丝毫不客气。
入了屋,两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
阮蓁正要开口,就听柳念初单刀直入说的话最是直接。
“阮蓁,阮棟,许香玉之女,姑母阮熙,幼年跟随双亲在临安城外农庄安顿,我稍稍查了你的身世,的确唐突了些,也欠妥当,望你莫介意。”
阮蓁许久没从旁人嘴里提及父母的名讳,当下有些愣神。
然,她面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下来。
说的话,也最是冷静不过:“姑娘既是查了,也该知晓,我十岁之前从未入临安城,上回所言并无虚假,而姑娘所寻之人,与我毫无干系。”
阮蓁并不想再一次挤进十几年前的事。
毕竟,对她而言这显然不是这一世这么简单了。
柳念初将包装精美的纸盒放到茶几上,耐心的打开,里头躺着一块块呈花瓣状的枣泥糕。
“我知道。”
“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念初捏起一块点心,朝阮蓁递过去。
“你且尝尝,我府上的枣泥糕是出了名的香甜可口,吃多了也不觉着腻,我想着,你会喜欢。”
阮蓁不喜欢,阮蓁抗拒。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到底接了过来:“许是世间之人,大有相同,然姑娘实在不该......”
一语未完,就被柳念初打断。
柳念初带着从来不曾有过的耐心和好脾气,出声哄她:“你且尝一尝。好歹是我特地带的。”
阮蓁一哽,她低头去看手上的枣泥糕。
不得不承认,实在是精致,比国公府和外头的糕点还要精致。
她不免饿了。
且尝一口吧,毕竟是柳姑娘特地带的。
她凑过去咬了一口。
味蕾知觉在爆炸!!!
这也!!!太好吃了!!!
比糖醋鱼还好吃。
女子水盈盈的眸子跟着一亮,璀璨生辉,流光溢彩。眉眼艳皎月。
她紧接着又吃了第二口。糕点并不大,几嘴便下肚了。阮蓁到底没忍住伸手又去捡了第二块。
她想,只要不承认,但柳念初愿意同她往来,那是不是日日都有枣泥糕吃了。小娘子内心好一番挣扎。
她听到自己泄气的吸了吸鼻子,而后没有骨气问了一句。
“柳姑娘下回,还可以给我带么?”
柳念初微笑。神色也跟着变得轻松。
她可以断定。
逮住了!!!
就是你!不会出错!!!
既如此,阮蓁的身份绝对不是平常的农户之女。其中也定然另有隐情。
柳念初嘴角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开。
“ 成。”
檀云将沏好的茶送了上来,她小心翼翼的觑了柳念初一眼,又觑了低头啃糕点的阮蓁一眼。
“你这丫头,还怕我吃了你主子不成?”柳念初捧着一杯茶,茶香袅袅间,她的视线隔着一团烟雾看得并不真切。
“奴婢不敢。”檀云连忙低下脑袋,做恭敬状。
阮蓁稍一抬眸,嗓音轻软:“无事,你先下去。”
檀云福了福身子:“是。”
眼见着檀云出了屋,阮蓁还不曾开口,就听柳念初用最不以为然的口吻道:“顾淮之挺好的。”
“他这人眼高于顶,莫说临安的公子哥怵得慌,他的学识若动起真格就连皇上都得忌惮三分,瞧你这般面色红润,想来他也不曾亏待你。”
她说的这番话,就像是姑母会说的那样,委实亲密了些。
阮蓁年幼曾高烧大病一场,六岁之前的记忆成了缺失的空白,大夫说捡回一条命已然实属不易,她实在想不起来,柳念初在十年前扮演过什么角色。
“夫君待我极好。”她轻声道。
“你是他进宫求一道赐婚圣旨要的人,他若不是心甘情愿,谁也逼不了他就范。若待你不好,他何必这般?”
柳念初说到这里,眼前仿若浮现一位少年。
当下笑容散了些许。
阮蓁见她愣了几秒,而后用最缥缈的嗓音道:“这个世上,相知容易,相守难,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她和周旭,到底没那么幸运。
也有可能周旭早就将她忘了,也就她这般放不下过往,不肯放过自己。
值得吗?
不知道,但很累。
祖母最是疼她,如今也上了年纪,身子也没有了往年的硬朗。
柳念初看着阮蓁娇嫩的小脸,有些藏在心底压抑她许久的话,突然有了倾诉的yù_wàng。
“我绣工拿不出手,因娘亲去的也早,家中长辈怜惜,无人督促我刺绣,也便一直荒废着,但祖母几年前偷偷为我缝制了一件嫁衣。她说得先备着,若不然,眼睛模糊了,年纪大了,便吃不消了。”
“可我到底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阮蓁忽而心尖一软。
她撩起袖摆,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