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未在这种小事上过分留意。
他往后一靠,打了个哈气。
一语双关的喃喃道:“江南那边可有安排下去?”
这是他昨夜交给长风办的第二件事。
长风抬眸,他清楚顾淮之提的无非就是人皮面具一事。
“主子放心,想必已经传到皇上耳里。”
“嗯。”
顾淮之闭了闭眼,缓解其酸涩。
长风见他如此,难免心焦。急上心头。
“主子,这是又没歇好?”
顾淮之懒得搭理他。只用喉咙轻轻溢出一声轻哼。
“属下去请咏太医制安神香。”
他不说咏太医也就罢了,一说顾淮之眉宇间就露出了嫌弃。
原以为咏太医的蝴蝶结尚可入眼,可他胸口的却明显略胜一筹。
顾淮之很喜欢。
甚至,阮蓁昨日包扎好,说了一句。
“我不止会蝴蝶结,我还会用绷带做芙蓉花。”
顾淮之可耻的……想拥有。
如此对比,咏太医简直一无是处。
“不必了。”他说完这句话,又打了个哈气,总算有了些许睡意,而后起身,缓缓去了内室。
长风见此,只能退下。
顾淮之却睡的并不安稳。不过,这回,他罕见的没梦到阮蓁。
却在梦境里感受到漫天的哀痛。随着大雪纷飞,一片片落下,闷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自己站在临安城墙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的漠然怎么也挡不住。
‘哒哒哒’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慕寒生提着酒壶如行尸走肉般颠颠撞撞走过来。
他眼里的痛苦不比顾淮之少。
他摇了摇空了的酒壶,随手往下一掷。
换来底下人群一阵骚动,连连惊慌散开。
他眯了眯眼,往下一探。而后身子往下滑,也不嫌脏,直接坐了下去。
很遗憾的说着:“怎么没砸死人呢?”
这不像是顾淮之认识的慕寒生,这也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可梦里的自己却没有半点意外,只是淡漠的站着,周身的寒气仿若能冰冻三尺。
慕寒生这么大的男人竟然再哭:“顾淮之。你说我这些年图什么呢?”
顾淮之醒了。
他望着熟悉的床幔。
眼里充斥着不耐厌烦。
以往梦见阮蓁也便罢了,他认了。
可梦见慕寒生这算是个什么事!
顾淮之很不爽。
他扶额嘴里溢出一丝轻叹。
殊不知,在他入睡的短短这段时间,临安又炸了。
街上人群相互奔告。
三两成群,捂着嘴窃窃私语道。
“太子在东阳遇刺了。”
“可不是,听说慕小将军眼看着能擒住贼寇首领,草包太子却横插一脚,慕小将军为了救他……”
有人啐了一口:“咱们这位太子,文不成武不就,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让他去东阳。”
“这可到好?上赶着添乱。”
“嘘,小声些,这话若传到官家耳里,可没你好果子吃。”
“好了,不说这烦心事,还是说说永安侯府范公子吧。”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
“你说这话我就来劲了!就在刚刚许家将范少夫人接了回去。啧啧啧。”
不止是街道,就连皇宫里的妃嫔都为此事纷纷降低存在感,生怕惹了皇上皇后怒。
池皇后得了消息,扔下给她请安的妃嫔,急匆匆去了养心殿。
难得不顾礼数,未经通传的闯了进去。
“皇上,焕儿他……”
一语未毕,龙椅上的一身龙袍男人威严凛凛,倏然站起身子。
徽帝一早得知派去江南那边探查后得到的消息,又得知周焕的事,情绪可谓是落到了极点。
“皇后,注意你的言行!”
池皇后一顿,当下行礼请安。
“臣妾实在过于担心,这才一时慌了神。”
然,徽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未曾因池皇后的一片爱子心切而动容。
“你慌神?”他冷冷的看着结发妻子。
池皇后一滞。
然,徽帝怒意却一路往上攀。
东阳贼寇,已让他折损一名心腹。
慕寒生英勇,打败贼寇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也正是如此,他命周焕前去。
徽帝不指望他能杀多少贼寇,只需他在军营里躺着,坐享其成。
届时,东阳大捷的功劳他也能分走一半。
可周焕做了什么?
徽帝气的手都在发抖。
“他不在军营好好呆着,扯什么能!落入贼人手里被挟持。慕寒生为救的贼寇首领走!”
就这样还有脸受伤?
丢的是周焕的脸吗?丢的是他的脸!
“该慌神的慕寒生和各位将士,还有东阳那些四处流窜居无定所,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
徽帝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池皇后脚下扔。
“你作为一国之母,不体恤这些,就想着那个蠢货?”
天子一怒,屋内的温度倏然降低。
“皇上息怒。”
就在这时,赵公公从外头进来,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那些战战兢兢跪到地上的奴才。而后收回视线。
“皇上,池御史来了。”
“宣。”
徽帝黑着一张脸,深吸一口气。
“朕对你相当失望,滚回去!”
池皇后咬了口银牙,紧紧的攥着手:“是,臣妾告退。”
她刚出御书房就和站在门外的池御史打了个照面。
池彰看着她,而后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