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广济府的某家客栈里。
容和从青玉的房间离开,想着青玉手臂上的伤,容和不由摇头,青玉的伤并不严重,那小公子给的小玉膏可真是好东西,涂抹后,很快就愈合了,只是……如果不是他用师兄的身份命令青玉必须上药的话,青玉大概会把那小玉膏扔一边吧。青玉根本就不爱惜他自己的身体。
容和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刚关上房门,身后突然有气息靠近,容和警惕起来,但随即又放松了,由着一双铁箍的手臂扣上他的腰,容和的嘴角扬起了掩不住愉悦的笑。
“从青玉那回来?”略带沙哑的声音问着。
容和侧头看着身后的高大淡漠的男人,笑容柔柔的,“嗯,你刚到广济?”
沈高义低头吻了一下容和的脸颊,答非所问,“我想你。”
容和闻言,脸颊一下红了起来,随后就转身,抱住沈高义,仰头,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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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鱼柳馆,周博雅轻轻的挪开周乐雅不自觉缠上来的腿,慢慢的小心的起身,迷迷糊糊睡着的周乐雅只是皱了皱眉,抱紧了被周博雅塞过去的被子,又继续迷迷糊糊的睡着。
而周博雅弯腰轻轻的掖了掖被子,就转身,快速的扯过一旁的外衣披上,又穿上鞋子,一边系着外衣的带子,一边走出厢房,轻轻的带上厢房门,走出厢房后,周博雅招来了剑石和南雪,低声吩咐着他们守在厢房外,就转身朝小花厅走去。
剑石和南雪都恭敬的弯腰应下。
见他们的大少爷周博雅走进了小花厅,剑石和南雪就走到厢房的走廊前,挺直背脊守着。
南雪垂下眼,盯着走廊上的青石板,她以为被杖打后,她会被大少爷赶离二少爷的身边,却不想,大少爷不但没有将她驱离,反而给她赏赐,还对她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你是真心为二少爷考虑最多的人。二少爷心善,虽然他聪慧,但,对于人心险恶他接触不多,以后你要多在他身边盯着,任何敢于欺辱伤害二少爷的人,你都不要放过——包括我。”
她听了后,很是惊讶,随后也默默的记下来了,只是……包括大少爷吗?
“南雪……”剑石突兀低声开口。
南雪回过神,看向剑石,“嗯?”
剑石看着南雪,神情严肃的低声嘱咐道,“南雪……大少爷做的一切考虑的都是二少爷。”
南雪沉默着,没有接话,她和剑石等人从六年前开始因为大少爷和二少爷共住的原因就一直共处,自然更加亲厚些,剑石会偷偷的对她说这些话,也是为她好。
所以,她就轻轻的点了点头。
至于,大少爷是否真的一切都为二少爷考虑什么的,她南雪会听从大少爷的话,小心谨慎的保护着二少爷,不让任何人伤害二少爷,包括大少爷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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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雅快速的走进小花厅,小花厅里,李云鹤坐在椅子上,紧皱着眉头,脸上阴沉不已。
李云鹤看见周博雅走了进来,就起身,看向周博雅,还没有开口,周博雅就出声问道,“李先生,致远可是已经被押送进京?”
李云鹤一愣,随即忙摇头道,“没有,我还没有收到消息。”随即,又急急问道,“致远怎么样了?”
周博雅心头微微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李云鹤身前,先是对李云鹤拱手做礼,才开口说道,“先生请放心,已经让人暗中保护着,致远的安危应该无虞。”
——现在的南和州局势正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致远为河工和盐工请命却被无能的南和州的府官们关押了起来,生命虽然无忧,但一旦被押送进京,那就是完败了。今日他一直在等南和州的消息,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送来,却来了李云鹤,在现在的深夜时分,李云鹤突兀到来让他心头一跳,以为南和州的局势跳脱出了他的掌控!
不过,还好,不是。
他有意在南和州散播致远为民请命却被府官关押起来的事,很快,南和州暴动了,但被府衙镇压了下去,被镇压了,没关系,民愤犹若临川的河流,是无法堵截,更不能镇压,而民心,也已经聚拢在了致远那边,只要致远不被押送进京,等李玄雨和张君铭进入南和州,将致远藏起来的那份证据拿到手,再交给某些河工,让那些致远保护起来的河工进京上御史台告天,南和州的这事定能闹个天翻地覆!
“致远无事就好。”李云鹤也是松了口气,示意周博雅坐下,对周博雅现在明明是桃源社的源少主却对他一直谦恭有礼的做法,李云鹤很是满意,心里暗叹,如果他李家大哥的那位嫡长子能够也有周博雅一半就好了。
“先生夤夜到此,可是有要事?”周博雅轻声问着。
李云鹤点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却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博雅,乐雅可是已经安歇了?”
周博雅点头,神情有些歉然,“先生,因为乐雅今日去了东门义诊赠药,我看他精神不太好,就做主,没有让他起来拜见先生,还请先生见谅。”周博雅说着,就起身对着李云鹤微微拱手做礼。
李云鹤摆手,说道,“无碍,我也是有些话想对你说,乐雅安歇的话,也好。”
言外之意,有些话是不太好让乐雅知道的。
周博雅便做出肃然恭听的模样。
“博雅……致远的事,你想如何结束?”李云鹤的神情有些复杂。
周博雅听着,垂下眼,低声道,“先生以为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