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淡尽,迎来新的一天,地处雍州以南位于越州的琅山铜川郡分楼,颜初将星河安置妥当,每日给他疗伤以后,便去教导百草学武之事。
如此过了几天,星河总算幽幽醒转,百草自是欢喜一场,颜初用手按着满是倦色的眉心,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有弟子走过来,态度恭谨的呈上一张文书,颜初摆了摆手,道,“你把大致内容说我听一下就可以了。”
弟子闻言,展卷细读了一遍,而后将内容总结一番,回道,“因为是归云堂送来的加急文书,属下不敢懈怠,但其实也没有大事,只是说原本定于几日后的真武大会将延迟两个月。”
颜初听过以后,到底还是将书函拿来自己看了一遍,才道,“这事我知道了。”
弟子应声而退,百草坐在星河的床头,喜悦的将他望着,颜初走过来,含笑摸了摸她的头,“星河昏迷这几天,一直滴水未进,你看你能不能给他做些吃的?”
百草听了,连连点头,口上道,“星河,那你想吃点什么?”
靠在床头的小小少年,听到这话,苍白的脸上像是染了丝红晕,他咬了咬嘴唇,声音弱弱的道,“随便吧。”
“随便怎么行呢?你受了伤,要好好补补,说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百草认真道。
“那你就给他多做两个跟蛋有关的菜吧。”颜初接了一句话,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垂下眼睑,他咬着嘴唇,苍白的脸上更红了些。
“光吃蛋怎么行呢?我想给星河补充一点好的。”
“可是你觉得最好的,不一定是星河最喜欢的呀!”
“那就没有比蛋更让星河喜欢的么?”百草苦着一张脸,颜初刮了刮她的鼻尖,但笑不语。
接下来的几天,星河顿顿离不开蛋,百草其实也没在其他菜上少下工夫,无奈星河像是认准了蛋,有多少蛋吃多少饭,将蛋吃完了就不肯再添饭。
无论百草好说歹说,他只是绞着手指,表情羞涩的道,“姐,我真的吃饱了。”
如此,过了几天,眼看着碗橱里存放的鸡蛋又要没了,百草趁着颜初伏案阅览文书的时候,一个人去了集市,街头上很多人都在议论归云堂将真武大会往后延迟的事,百草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附近一座茶楼二楼的雅间里,临窗站着一男子,他缓缓开口,“张太医,那就有劳你了。”
男子身后站着一位腰系纯红底滚深色丝线织成腰带的中年男人,他看着背身而立的黑衣男子,恭了恭身,“下官一定会将此事办好。”
百草抱着自己精挑细选后的一篮子漂亮的鸡蛋,嘴里有些得意的哼道,“买鸡蛋的小姑娘,一买买了一箩筐……”
她信口唱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喊声,“陈百草!”
百草怔了一下,半晌,她不确定的回过头,几步外站着一位衣冠博带的中年男人,百草似乎认出对方,她对着中年男人福了福身,口中讷讷道,“张叔父。”
中年男人几步走上前,笑容和蔼道,“我瞧着模样和你有几分像,没想到真的是你。”
“张叔父路过这里,有什么事吗?”百草问了一句。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我只是有事恰好路过这里。”他顿了顿,几番欲言又止,百草见状,开口道,“张叔父是不是晓得什么关于我爹的消息?”
“主上因为淑贵妃的事迁怒于你爹,淑贵妃恩宠有加,没人敢替你爹求情,你爹自然还是在牢里。”中年男人踟蹰半晌,缓慢道,“老天让我恰好路过这里,又恰好遇见你,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百草眼眶微红,她吸了吸鼻子,沉静道,“张叔父,有话请讲。”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这事三两句也讲不清,那就找个茶馆子,待我细细的讲给你听。”
小茶楼不起眼的角落里,衣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啜一口茶水,徐徐道,“……所以我也是为了这木芙蓉丹的事,特意而来。”
“那如果,我能将这丹药献给淑妃娘娘,能不能算是替我爹将功补过?”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女,他慢悠悠的喝着杯中的凉茶,许久之后,才道了一句,“我只能说这是一个机会。”
少女眼中升起的希望之情顿时消减大半,中年男人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少女起身,不失礼貌道,“张叔父,您既然有事,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中年男人见状,也站了起来,“百草,自从你爹沦为阶下囚,我想你一个女儿家也挺不容易的,我跟你爹同朝为官,也算同僚一场。”他说着从袖中摸出几两白银递向百草,“张叔父还要养家糊口,能给你的不多,你也别嫌少。”
百草笑着婉拒,她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句话,“百草,倘若淑妃娘娘因了这木芙蓉丹的事,欢心之下在圣上面前美言一番,那时不要说你爹戴罪立功,就是加官进爵也是有可能的事,但是……”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百草只好道,“张叔父,但说无妨。”
对方还是沉吟了片刻,缓缓道,“这木芙蓉丹乃是真武大会的最高奖品,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怎么会有法子弄到,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百草坚定的说了一句。
这以后,百草只一门心思的练武,她每日